「我看你對皇位的急迫,比我這個正主可要強烈多了,該不會將軍扶持我是假,自己想上位才是真?」
他這話停下來,屋裡就只聽得見雨聲了。
韓拓隔著燈火與他對望,緩緩道:「幾年不見,你竟變了這麼多。」
「我會不會變,會怎麼變,我以為將軍對這一切應該心中有數才是。」
「我得有什麼數?」
「你野心昭昭,一面說幫我,一面卻拆我的台,殺我的人,也策反我的人,就沒想過我有朝一日也不會任由你擺布?」
韓拓望著他,緩聲道:「你真是誤會我了。我一心一意助你,沒想到你這麼看我。」
「那韓將軍要不要證明給我看,究竟是不是我誤會你?」
「你想我怎麼證明?」
「把你的仇說出來。」
「我的仇對你來說不重要。」
「那我選擇是堅持還是放棄,對你來說應該也不重要。」
韓拓望著他,沉默下來。
半晌,他目光銳利如鷹:「李晏兩家當年怎麼害你們鄭王府的,你都抹去了嗎?你們一府上下幾十口性命,你就打算就這麼揭過?」
「這是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韓拓臉上有了怒色:「果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裴寂失笑:「那你自認是孔明?」
韓拓陰沉臉,一雙長臂似蓄勢待發。
裴寂不慌不忙,將已經沸騰了的開水注入茶壺,說道:「你失望的太晚了。早就該這樣不是嗎?
「你並不想被我差遣,甚至是從來就沒這麼想過。你扶持我的目的,不過是將我扶成個傀儡,推了我在前,若事敗,我便是主犯,若事成,你再取我而代之。
「你要是不想這一日來的這麼早,就該沉著些才是,可你偏不。你一面拉我出來復仇,一面又不遺餘力地折損我的實力。
「我雖然閱歷不如你,但也不是傻子,你從未當我是什麼少主,反倒不斷想削掉我的人,孤立我,那麼我權衡之後有了別的打算,豈不是也很正常?
「難道,我還要繼續任你將我逼入絕路不成?死去的人我固然是對不住了,但我若連活著的人都保不住,才真是我的罪過。」
韓拓的心思裴寂都已經心知肚明,但他如此不留後路,也是讓他納悶。他想起來晏衡早前問過他端王府的事,忍不住朝韓拓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