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柳玉茹輕笑起來,「今天本來還給你辦了宴,給你接風洗塵呢。」
「總算是過去了。」
他睜開眼,眼中神色有些茫然:「這些時日其實我怕得很,我以前覺得自己特別有能耐,現在卻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沒什麼能耐。你沒殺人,如果需要你殺,就可以有證據證明你殺人。在權勢面前,哪裡有什麼公正可言?」
「我讓你受欺負了。」
他摸索著,將她的雙手攏在胸口,閉上了眼睛,沙啞著重複了一遍:「我讓你受欺負了。」
「九思……」
出事這麼久,這是他頭一次對她流露出軟弱。
她一直以為他很鎮定,運籌帷幄,可此刻才發現,顧九思入獄這件事不僅僅是衝擊到她,讓她覺得自己無能,其實也衝擊到了顧九思。
他們雙方都是心裏面慌得要死,卻還假裝成為對方的依靠。
柳玉茹明白這種感覺,她看著面前人皺著眉頭,將她雙手捂在懷裡,許久後,她才道:「所以,今天你去和人喝酒了?」
「我會往上爬的,」顧九思似乎是有些困了,聲音都有些變了,「爬到誰都不能欺負你的位置去。」
「玉茹,」他認真道,「我馬上,就二十歲了。我長大了,不該任性了。」
柳玉茹沒說話。
她服侍著顧九思喝了醒酒湯,然後脫了衣服。夜裡她躺在他身邊,聽著外面淅淅瀝瀝雨聲,好久後,她側過身,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還是喜歡你任性。」
她低低出聲。
但顧九思睡著,也聽不見。
顧九思一覺睡醒,頭痛少了許多。他醒過來,柳玉茹已經醒了,帶著婢子親自給他穿衣服。顧九思有些忐忑,看著柳玉茹幫他穿著腰帶,他認真道:「昨個兒新認識一批大人,第一次見面敬酒,人多了些,我不好意思拒絕,你別生氣。」
柳玉茹聽到他認錯,不由得笑了笑,她抬眼看他一眼,嗔道:「你這麼害怕做什麼?你是為了正事兒,我心裡清楚。只是以後啊,」柳玉茹替他整了整衣衫,柔聲道,「別這麼實誠喝這麼多,傷身體。您可是顧尚書了,」柳玉茹抬眼,笑眯眯道,「是有身份的人,可得有點架子。」
這話把顧九思逗笑了,他將人撈到懷裡,低聲道:「你說我聽你叫顧尚書,怎麼就覺得你這嘴兒這麼甜呢?」
柳玉茹知道他這是大清早耍流氓,瞪了他一眼,推了他道:「趕緊上朝去。」
顧九思低頭親了她一口,這才離開,走出門時候想起來,同柳玉茹道:「哦,玉茹,你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