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這以後,唐嫵就發現連詩音連續三天都站在門口不停眺望。她在盼望誰,所有人都清楚。
剛開始還沒人敢說什麼,但時間一長,下人們看這喜桐院主子也並得不了寵,那些閒言碎語便傳了出來。
就連那些丫鬟看她們的目光,也從探究,換成了輕視。
連詩音氣的無處宣洩,便經常會把那些難聽的污言穢語重複給唐嫵聽,可唐嫵每次都充耳不聞,一言不發。
五日的時間匆匆而過,這天清晨窗外的鳥兒零星叫了幾聲,唐嫵正被小丫鬟敷衍地伺候著洗漱,李嬤嬤就來了。
「嬤嬤怎麼來的這般早?」唐嫵起身道。
「側妃昨日聽聞你們進了府,今日便在安善堂多加了兩副碗筷,想要同你們一起用膳。」李嬤嬤道。
唐嫵與連詩音對視了一眼,來者是何意,即便她們不張嘴,心裡也是門清兒。
她們都清楚,為何高高在上的側妃會叫她們去用膳。
無非就是聽說了她們這個身份,坐不住了。
說來也怪,在這男女的情事上,向來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京城裡權貴的後院大多也是如此。溫柔賢惠的主母在忙著操持家務,萬種風情的小妾在忙著魅惑君心。
不過……這樣各司其職的和平日子,向來都過不了太久。
——
楚側妃的陪嫁丫鬟許兒將唐嫵和連詩音引到了東次間。
屋內靠南邊的位置擺了一張落地的東陽木雕屏風,屏風上正面雕刻著青松,反面雕刻著錦鯉,十分厚重大氣。
屋中間是一張暗褐色的桃木八仙桌,桌上擺了不少好菜。葷素搭配得當,擺放的位置也很有講究。唐嫵暗自想著,區區一個次間的陳設都是這般厚拙典雅,這楚側妃,也應該是大有來頭。
這時,東次間的帘子被人挑起,楚側妃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內室。她身姿纖細,柳葉彎眉,櫻桃小嘴,要不是眼睛稍遜色了些,也是個頂頂的大美人兒了。
楚側妃知道自己姿色定不如這些狐媚子,便早就做了心裡準備,但她沒想到,這狐媚子,竟真的擔得起民間的花魁二字。
原本雲淡風輕的表情,還是沒忍住崩出了幾條裂痕。
為表明身份有別,楚側妃率先落座,她勾了勾細白的手指,示意一旁的許兒端水過來。許兒端著水,拿起預備好的茉莉皂。慢悠悠地塗抹在楚側妃的手心。待星星點點的泡沫徹底溶於水時,楚側妃才緩緩抬頭道:「二位妹妹怎麼不坐?」
「側妃還未開口,妾身如何敢坐?」連詩音搶先一步道。
楚側妃笑著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對著二人道:「看來是李嬤嬤過於嚴格了,其實咱們王府,並沒有這麼多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