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夫人日日都在院子,哪也不去。魯大夫這話是什麼意思!」雙兒瞪眼豎眉道。
權貴後宅里的女人最是怕有人說她們和外人糾纏不清,通常這種話,聽起來就相當於一盆髒水。
魯大夫瞧著面前這位姑娘羞憤的樣子,不禁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兒,他知道自己言中有誤,便開口解釋道:「老夫剛剛診了脈,發覺夫人這病,和近來京城裡一個較為嚴重的風寒十分相似,所以便想問問,夫人近日裡,究竟有沒有和同樣發過熱的人接觸過,咳嗽,打噴嚏的也算。」
「我們夫人昨夜窗戶沒關嚴,魯大夫確定不是風吹的?」
「尋常的傷風感冒,不會高燒不退,甚至是昏迷不醒。老夫行醫多年,斷不會信口雌黃,還請兩位姑娘多回憶回憶。」
雙兒想了想,覺得這屋子裡實在沒有人有這些症狀,便搖了搖頭。
這時,落英忽然插嘴道:「我想起來了,昨日咱們屋裡換裡面的被褥,是外面那個叫翠竹的進來換的,我記得很清楚,她近來剛換完新的被褥,就抬手不小心打碎了夫人的茶碗,那時她一邊賠罪,一遍咳嗽,夫人看她可憐,便沒有罰她,後來,她還在屋裡磨蹭了好一會兒。」
魯大夫聽完這個話,便道:「那便是有可能了。這次的風寒尤為嚴重,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人傳染上。你且把那叫翠竹的喚來,老夫總得確認一下,才好對症下藥。」
不一會兒,落英便將翠竹逮到了魯大夫面前。只見翠竹面色蠟黃,打從一進來就一直在咳嗽,魯大夫用紗布捂住口鼻,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道,才道:「就是這個症狀。」
「那該怎麼辦呀。」聽大夫說話,向來如此,只要一聽「嚴重」二字,便就急的火燒眉頭。這不,雙兒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你先別急,夫人這情況雖不好,但與不至於傷及性命。我手裡頭藥不齊,還差一味,一會兒還得去永安街的藥莊去抓,你們先將這院子封起來,再用火熏些醋,以免交替傳染,延誤病情。還有,夫人現在身子發熱,自然會感覺到冷,你們記得再多加兩床被子給夫人蓋上。」魯大夫叮囑道。
落英聽完魯大夫的話,立即行動了起來。
先是叫外面的小廝快去抓藥,然後就去廚房端起了一盆的醋,用火開始燒了起來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那小廝回來。
少了一味藥怎麼行!雙兒急的汗如雨下。而且那藥方也讓那小廝帶走了,她們若是想再派人抓藥,還得再請大夫。
可偏偏魯大夫一會兒還要去別的地兒行醫。
如此一頓折騰,唐嫵都已經燒的開始說胡話了,時而叫殿下,時而叫九娘,就連閉著眼睛,都是可憐兮兮的。
額間上布滿了汗珠子,一直往被窩兒里鑽,好像給她蓋幾層都不夠一樣。
落英坐在床榻旁邊,她用勺子舀了湯藥,放到嘴邊吹了吹,才放到唐嫵嘴邊去餵。
可唐嫵的嘴閉的死死的,急得落英團團轉,後來實在沒有辦法,落英只好使勁地扣住她的下巴,用勺子去頂弄她的唇。前前後後試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剛餵進去一點,就都流了出來。
再這麼燒下去,還吃不進藥,這怕是真的要燒出大病來。落英無助地跪在了地上,喃喃道:「不然我們就去歲安堂跪著,去引殿下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