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高門大戶里,哪有那麼多鐵杵成針的事?
更何況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不可能通過努力和堅持辦到的。
比如,他若是因此事厭棄了她,那之前的日子就如黃粱一夢,頃刻間便可煙消雲散。
哪怕她巧舌如簧,他也未必肯給她這個機會。
但若是他心裡還能惦記著她,那她這齣欲擒故縱的老把戲,他就能陪著她演下去。
唐嫵想到這,便合上了佛經,對落英道:「去倒水吧,我要沐浴。」
落英還想再勸,但看唐嫵態度實在堅決,便只好轉身嘆了一口氣。
她實在不懂夫人的想法,既然都有沐浴的時間,怎麼就能沒有熬製藥膳的時間呢……
唐嫵出浴後,打開柜子,拿出了一個嫩粉色的肚兜。
這肚兜剪裁別致,比尋常的肚兜還要小上一些,勒上一些,她剛一穿上,就發覺本就渾圓挺拔的一處,顯得更加惹眼了。
她悵惘地搖了搖頭,然後若無其事地套上了外衣,再度回到了桌案前。
唐嫵心裡如明鏡一般,她的過去是騙不了他的。
……
須臾過後,門外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燭光下的美人,裝聾作啞,聽到腳步聲,眼睛竟是連抬都不肯抬一下,只單單用蔥白的手指握著狼毫,埋頭寫著小楷書。
唐嫵想,這世上可能再沒有比這個舉動,更做作的舉動了。
至少,那依靠在門框上的男人,就是用眼神這麼告訴她的。
唐嫵硬著頭皮繼續寫,她想演一幅美人圖,總不能剛開始就砸了鍋。
他悄然無息地走到她身後,看著她一筆一畫地在那抄寫。
只見她上一秒還在寫「云何淨其念,云何念增長,云何見痴惑,云何惑曾長。」,而下一秒,她便換成了,「宿空房,秋夜長,夜長無寐天不明。」
她剛一停筆,就聽他低低的笑了兩聲。
他的嗓音甚是好聽,低沉又清澈,即便他只是隨意地笑了兩聲,也會讓人亂了心跳,忍不住浮想聯翩。
郢王將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拇指來回地摩挲著同一個骨節,緩緩道:「本王今日的藥膳,怎麼突然就被換了?」
唐嫵渾身一抖,她的頸部本來就敏感,可經不住他這般逗弄。
她歪頭閃躲,然後低聲慢語道:「嫵兒做錯了事,王妃便罰了妾身抄三遍經文。期限就在明日,可妾身蠢笨,到現在仍是差著一遍,這才來不及親自去熬了。」
郢王不動聲色地問:「說說,是犯了何錯?」
唐嫵起身跪在地上,低聲道:「妾身去龍華寺那日,舉止有些失儀,著實丟了殿下和王妃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