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行雲流水一般,連給旁人一個眨眼的機會都沒有。
蕭胤瞥了孟生一眼,顫著聲道:「宣太醫。」
……
蕭胤將她放到了御帳內的床榻上。
她像個受傷的小獸,低著頭,避著他的目光,用拳抵著他精壯的胸膛,一口一個「放開」。
抵抗之意,十分明顯。
蕭胤忍不住低頭自嘲,果然,她是一絲一毫都不記得他了。
他坐在她身邊,靜默無言,直到太醫進了御帳,他才緩緩起了身子。
可唐嫵也不聽話,不但不抬頭,更是連腳踝也不給太醫看,她用手死死地摁著自己的褲腿,弄的太醫額頭都冒了汗珠子。
上了龍榻的女人,誰敢碰。
「這……」申太醫為難地看了一眼蕭胤。
蕭胤嘆了口氣,換了一個極柔的語氣道:「腳傷不比別處,要是耽誤了醫治,只怕下半輩子都會跛著腳走。」蕭胤了解她,她性子雖然倔強的狠,但膽子終究還是不大。
這時候,除了嚇唬她,他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果然,聽了這話,過了不到一刻的功夫……就見唐嫵從角落裡,緩緩地伸出了一隻右腳。
蕭胤給了申太醫一個眼神。
申太醫走上前,連忙將一個帕子蓋到了她的腳踝處。
他連續摁了兩下,反覆問道:「這兒疼不疼?那這兒呢?」
前兩下她都埋著頭搖頭,到了最後一下,她忍不住點了點頭。
「回稟陛下,這位姑娘的腳,沒傷著骨頭,就是傷到筋了。所謂傷筋動骨需百日,即便是用了藥,還是得以靜養為主。」申太醫緩緩道。方才進來的時候,孟統領就囑咐過他。說裡頭那位姑娘身上的傷不論是輕是重,都要加上需要靜養百日這句話。
孟統領是陛下的心腹,他哪敢有不從的道理,他雖不知這女子身份,但卻知道,能讓陛下如此緊張的,這還是頭一份。
他說完這話,只留下兩包藥和一些跌打損傷的瓶瓶罐罐,就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申太醫剛走,蕭胤便又湊了過來,他動作很輕,可唐嫵還是感覺到了。
他每往裡一寸,她就往後挪一寸,可三下兩下,她便無路可退了。
唐嫵瞧著他那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心裡已是氣極,她見躲不過,便又將臉埋到了雙膝之間。
蕭胤看著她的動作,目光不由自主地變得分外柔和。
說來,他曾在南方見過一種動物,名為黃腹角雉,這動物膽子很小,連尋食都要在四下張望後,才敢緩緩探出一腳,期間要是遇上了危險,便會「嗖」地一下,一頭鑽進草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