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閣的小吃京城裡很有名,綠豆糕入口即化,當年徐鐸也曾偷偷給她買過一次,這麼多年過去,她倒現在好像都記得那個味道。
沒想到,他竟也去給自己買了。
唐嫵不禁苦笑了一聲。
這一路上長時間與他接觸,她到也算了解了他幾分。按說那日她回了他的面子,他大可不必再在她身上費功夫,給她稀粥饅頭,她都不會有怨言。
但程煜卻沒有。
過了那段荒野蠻地,這一路上途徑了幾個州,和幾個茶寮。每到了一個新地方,他便會換著樣地給她買。
一日三餐,從不重複。甚至為了怕她覺得他有所圖,每次送吃食來都是像今日這般,悄悄地放到她的腳邊上。
唐嫵不禁勾唇淺笑,罷了,他既然想知道,她說便是了。
片刻之後,她一把掀開帘子,朝程煜的方向喚了一聲世子。
程煜聞聲停下,翻身下馬,微笑道:「夫人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唐嫵搖搖頭,談談地開口道:「妾想與世子單獨說幾句話。」
聽到這話,程煜不禁愣住,他看著她一臉凝重的目光以為是出了是出了什麼事,便立馬進了車廂內。
剛坐下,他便十分急切地開口道:「出何事了?」
唐嫵看了看他那一臉關切的眼神,話鋒一轉,直接回答了那日他問的話,「妾沒有兄弟姐妹。」
程煜一愣。
而後,她掀起了側窗的帘子,用食指指了指永揚街里的那條窄巷子,「世子可知道那是何處?」
程煜點頭,他雖不涉煙花柳巷,卻也是知道那些是何處,也就是所謂的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
可程煜點完頭,他就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實在不知,她一個姑娘家提那裡做甚?
「妾十歲的時候,就被親生父母賣到了這裡,世子朝里看,就是巷尾掛著大紅燈籠那家。」唐嫵頓了頓,繼續道:「未出閣之前,妾身一直在勾欄瓦舍里做姑娘,若非有幸遇上殿下,妾本該是承安伯的第十二房小妾。」
這話一出,四周的溫度恍若都退了下去,她這副風淡雲輕的模樣,簡直刺痛了他的眼。
程煜徹底說不出話來,他手握成拳,止不住地在抖。
怎麼,怎麼會這樣?
怪不得……
怪不得她遲遲不肯講,也怪不得承安伯敢膽子大到去輕薄殿下的妾室……
唐嫵眼看著這位意氣風發的少年英雄,在聽完這段話之後臉色驟變……她便立即垂下雙眸,不再與他直視。
她想,這也許便是世人對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