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寡婦,一句王家,直接逼地林繡往後退了一步。
京城王家,雖然是個實打實的商戶,但家裡的金銀卻是多到了一定的地步。京城裡不少的酒肆都在傳,說王家的茅房都是金子砌的。
當然了,像王家老爺這種靠著船隻生意一朝暴富,肚子裡卻一點墨水都無之人,自然是喜愛低俗,勝過高雅。
比如林繡這個小寡婦,就被他看上過,良家小寡婦,聽著就讓人心猿意馬。
幾年前,王家老爺曾帶著不老少的聘禮去過一趟安家,說要娶林繡為王家的續弦,望安老夫人擬一份放妻書,價錢什麼都好說。
所謂越是清高落魄的世家貴族,就越是嫌銅臭,這話到底是沒錯的。
這事氣地安老太太當著眾人的面罵了林繡一句:招蜂引蝶,不知羞恥。
因著此事,林繡沒少受人奚落,受人嘲笑。就連安家其他幾房的夫人也在背後譏諷她,譏諷她竟然不甘寂寞到了要去勾搭一位半隻腳都踏進棺材裡的老頭子!
林繡好不容易盼著時間把這段流言壓了下去,卻不想今日被她這嫡母三言兩語地又挑了起來。
這字字句句對林繡來說猶如當頭一棒!她方才還鎮定自若的臉突然似皸裂了一般。
林繡側著頭茫然地向一旁看去,案官的筆沒停,想必是把剛剛這段話也都寫了進去。
可今日,絕不是為了那點舊事黯然傷神的時候,若是不咬死了這孩子國公爺的,只怕會有一樁接著一樁的罪名落到她身上。
林繡握了握拳,突然間落了淚,然後用極為悲涼的語氣開口道:「這些年,長姐對我甚好,我本不敢貪戀更多,可那日妾吃醉了酒,暈地厲害,只記得國公爺在妾耳邊不停地喚著卿卿二字……其餘的,已是記不得了……」說完,她又看著林芙道:「長姐,我雖然做了諸多錯事,但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此事我確實與國公爺保證過再不提起,若不是……若不是恰好了有了身子,這樁事……我定是會帶進土裡的。」
林芙看著林繡捂著肚子的手,曬然一笑,她突然覺得自己給程府大夫人的位置抹了黑,她竟然在這院子裡,養了一匹餵不熟的狼。
這般惺惺作態,不去當個戲子倒是可惜了。
程衍之見林芙變了臉色,立馬在一旁悄聲道:「芙兒,我喝醉酒的樣子你是知曉的,我怎可能與她……」程衍之還沒說完,就在林芙犀利的注視下閉了嘴。
好在此刻的林芙同程衍之已做了十幾年的夫妻,生了三個孩子,倒不至於因為林繡這番話,就在心裡頭給他判了死刑。
但反之,這事若是發生在十年前,以林芙的性子,是定要鬧到和離為止的。
林芙看了看一旁的案官,壓了壓泛在心頭的噁心,上前一步對著林繡道:「林繡,此事終究是做不得假的,你即便是現在嘴硬,可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以後,你還能嘴硬嗎?」這話說倒是沒錯,滴血認親尚能耍些手段,可孩子的五官卻是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