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曄不得不承認,愧疚簡直是這世上最鋒利的一把刀,穿透了他的胸膛,直矗矗地扎在了他心尖上。
若是這女子心悅自己也就罷了,可這程二他的知道的,不論何時,她都避自己如蛇蠍。
「程二姑娘,程國公府與寧國侯府向來交好,你嫁過來,侯府是斷不會給你委屈受的。」
按說出了這樣的事,這浪子還肯負責,程曦多少還是該慶幸的,可她聽完,卻是連一絲笑容都擠不出。
都說世事難道,她發覺這話著實沒錯。
她娘拼了命地護著她,想讓她一輩子平平淡淡,再不要為情所傷,她也好不容易跟著想通了,應了劉家的婚事,卻不曾想,兜兜轉轉,她還是逃不開這一個命字。
可是,她失了清白,難道就非要入寧國侯府嗎?
女子嫁不了人,就不能活嗎?
就在這時,茵兒掀開帘子,疾步走了進來。
見到程曦,茵兒連忙上前,驚呼道:「姑娘!你怎麼會這樣!」
程曦的身上只披了一件寧曄身上的大氅,身上青紫無數,細白柔嫩的腿上,還殘留著已經乾涸的血跡。
就這幅樣子,哪裡是在人身下承歡,分明是被人糟蹋了。
程曦抬眼看他,「還請世子迴避。」
寧曄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走至屏風後,他剛一站穩,就聽她的女使道:「姑娘,這……都是世子弄的嗎?這都破了……」
寧曄險些沒栽了個跟頭。
等程曦那邊拾掇好出來後,寧曄又再度開了口,「我方才與你說的,你可答應?」
程曦搖了搖頭,啞聲道:「若是此事如世子所說,那大可不必想辦法補償我,畢竟世子也是無辜之人,也受了無妄之災,再者說,世子本想娶的是我姐姐,而我,也不想做退而求其次的那個。」程曦的意思說白就是:我不嫁。
這話說的寧曄再度怔住。
出了這樣子的事,他和天底下一夜風流過的男人一樣,在醒來的那一瞬間,腸子都已經青了,恨不得時光能倒回,他甚至想過這程二姑娘會威脅他,叫他早日去國公府提親,但萬萬沒想到是,她竟然是個不肯將就的。
程曦道:「今日之事,不知世子能否守口如瓶?」
「你放心,此事我定會親自調查,絕不會損害二姑娘清譽。」剛說完,寧曄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清譽。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程曦雙拳緊握,頷首道謝,旋即,茵兒就扶著她朝帳外走去。
就是新婚之夜,夫君極盡柔情,翌日也有起不來榻的,更別說寧曄一分柔情都沒給她。
她每走一步,兩條腿都跟著顫,可即便如此,這大家閨秀的風範,仍是一點都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