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親自去點了香,依舊是嚴帝最喜歡的薄荷香。
嚴帝等陳皇后淨了手,又給他倒了茶,才握著陳皇后的手說道:「皇后……」
陳皇后坐在嚴帝的旁邊,兩個人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卻化出了最遙遠的距離。
嚴帝唇動了動,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陳皇后也沒有任何的解釋和疑問。
「家望的死,是劉妃……」嚴帝終於說道:「我是後來查出來的。」
嚴帝發現陳皇后的神色絲毫沒有變,就好像聽到了這個消息,卻沒有任何詫異而已,嚴帝愣了下,已經確定皇后是知道這件事的:「皇后,你在怪朕嗎?」
陳皇后平靜地看著嚴帝,在嚴帝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陳皇后也已經發現了,嚴帝從最開始因為內疚自稱為我,到現在的懷疑自稱為朕:「是。」
嚴帝臉色變了變:「皇后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陛下登基後,我查到的。」陳皇后把茶杯往嚴帝的手邊推了下說道:「我是怪你的,可是我又不能怪你。」
嚴帝有些詫異地看著陳皇后。
陳皇后說道:「陛下覺得家望死的時候,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嚴帝說不出話來,因為兒子死的時候,他根本不在,甚至沒能見到兒子最後一面。
陳皇后手指輕輕摸著茶杯,說道:「家望說,母親你不要怪父親,不管以後遇到任何事情,知道了任何事情都不要怪他,因為父親很難,他要走的路比任何人都要危險,踏錯一步,就會死許許多多的人。」
嚴帝不知道這些話,因為陳皇后從來沒有告訴過旁人。
陳皇后想到那個已經病得很虛弱的兒子:「我當時不知道他說這些話是因為什麼,只是那是家望說的,我就把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絲毫不敢忘記,等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才真正理解了家望話中的意思。」
那段時間嚴家望已經沒有力氣起身了,所以她就陪著家望說話,更多的時候都是她在說,家望在聽,只不過偶爾家望精神好了會交代一些事情,哄著陳皇后開心。
陳皇后看著嚴帝,眼淚靜靜的流下來:「家望不願意我做的事情,我、我怎麼忍心讓家望不安心。」
嚴帝伸手捂著眼睛,吐出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說道:「那時候我不能動劉妃,劉妃的父親……」
陳皇后微微垂眸,沒有再說什麼。
嚴帝端著水喝了口,許久才解釋道:「不過我一直沒有忘記家望的仇。」
陳皇后咬緊牙,只覺得心裡揪著疼,沒有忘?陳皇后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婦人,她曾經陪著嚴帝一步步走上來,她可能沒多少文才,可是在一些事情上的見解卻比旁人要更多,她承認嚴帝是個好皇帝,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對百姓有利的,可是絕對不是個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