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初回來了,一個夢,她徹底清醒了,原來她不是江深夏,而是江夏初,她居然忘記了。
左城近乎不可置信:「深夏,你——」眸中星光一瞬隕落,散了所有流光溢彩。
「不,我不是深夏,我是夏初。」她冷笑,笑出了眼淚。
終於,她醒了,左城編織的夢醒了。
世上再也沒有愛著左城的江深夏了,只有恨著左城的江夏初。
江夏初是左城握在手裡的沙啊,這樣用力,用心,還是沒能握緊,她還是要推開他嗎?就算不能地老天荒,那也應該再長一點,一點就好了。
他還來不及愛她多一點,再多一點。
他還來不及告訴她,天台上的那株刺葵開花了。
他還來不及將客廳的窗簾換成她最愛的白色。
他還來不及讓她忘記匆匆過往,與他一起白頭。
……
原來有那麼多事都沒來得及做,她卻清醒了。
一點一點,她在後退,與他拉開觸手難及的距離。喉間似乎哽塞了什麼,難以發音,可是她卻停不下來,說出這般醜陋的事實:「深夏最愛左城了,可是,我不是深夏,左城,我是江夏初,夢裡的記憶都是我的,所以才會那樣清晰,所以我才會哭的。」一字一字,猝了冰冷,冷的徹骨,「我是江夏初,深夏死了,是你,是你抹掉了我的記憶,是你將我變成了她,因為江夏初永遠不會愛你,但是江深夏不一樣,所以,你將我變成了她,對不對?。」他沉默,眸中暮靄沉沉,她卻大吼,逼視:「對不對?」
左城依舊不語,只是一雙比這星子還亮的眸子在一點一點暗淡。
他在不解釋,他在默認。
江夏初冷笑,笑出了眼淚。
江深夏——她的姐姐啊,早就埋葬在十二年前的夜裡了,左城卻可笑地讓她成了江深夏。
半年,一百八十三天,四千三百九十二小時,無數分分秒秒,左城都在騙她。
那時,她初醒。
他說:「你是深夏。」
她懵懂重複:「我是深夏。」
他說:「記得嗎?深夏愛誰?」
她想起來了:「深夏愛左城啊,最愛左城了。」
他說:「嗯,我是左城,我是你的左城。」
她笑了:「你是左城,左城,是你,我愛的你回來我身邊了。」
……
多麼可笑啊,她那樣傻,他卻那樣精明。
那樣可恥,居然偷了一個癔症病人的心。
癔症啊,那樣可怕的魔鬼,記不清自己是誰,會鎖住一些東西,錯亂一些東西。
江夏初回來了,帶著以前一模一樣的防備,厭惡回來了,左城伸出去的手收回,眉間陰翳,薄薄的唇線似乎在自我嘲弄:「你想起來了,我還以為可以瞞一輩子呢?」
為什麼沒有瞞一輩子呢?一定是他不夠努力。六年前,他那樣希望她的癔症好起來,可是現在他卻那樣痛恨她清醒了。
人,果然是貪心的。六年前,江夏初癔症變成了季謙成。六年後,江夏初再一次癔症,變成了江深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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