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初不屑,冷然以對:「左城,你不可救藥了。」
瘋了,遇上左城,江夏初的世界早就被顛覆了。
「是嗎?」左城噙著笑反問,默然如一截枯木。
「叮——」
電梯門開了,他們的爭執沒有結束。忽而,左城伸出手,一用力,將江夏初帶進懷裡,轉身進了電梯,俯身,擮住她的唇。涼涼的唇角,他的味道,他戀了十一年。
恥辱像迅速攀爬的繩索,揪扯著江夏初每一處感知。她退避,唇齒緊緊防備,然,左城卻貪戀地掠奪她唇間每一寸。
他們的親吻,是戰爭。相互撕咬,揪扯,直至血腥味濃烈,溢出唇角,是他的血。
電梯門合上,他與她隔絕在兩平米的空間裡,血腥味更濃了,有她的,他的。他鬆手,離開她的唇,嘴角還殘留她的味道。
江夏初眼裡是噬骨的恨,用染血的手掌擦去嘴角屬於左城的氣息,反反覆覆,直至嘴角泛紅:「原來你的血也是紅的。」她赤目盯著左城唇角隱約的紅色,嘲諷至極,「也是,就算用別人的血也該染紅了。」
左城染了多少人的血呢?江夏初不知道,她只知道,有她姐姐的,謙成的。
「沾了我的血,沒有一個人活著。」他臉上沉冷,仿若沉澱著與生俱來的霸氣,讓人毫不懷疑他的話。
「我是例外,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我該謝謝你嗎?」復而冷笑,「可是你的血,我嫌髒。」江夏初信誓旦旦地嘲諷。
這樣的例外,也許別人會感恩戴德,但,江夏初寧願不要。
這個男人愛她,她不懷疑,可是這個男人的愛瘋狂得泯滅了她的世界,如果可以,她不要。
左城沉默了,那是他否認不了的事實。她說,她嫌他髒,是啊,左城的世界早就骯髒了,他只要護住這個女孩一席乾淨的天就夠了,髒就髒吧。
電梯門開了,無言以對的靜,又合攏,然後,江夏初擮住了,轉身,相反的方向,白色裙角上的紅色痕跡左城看不清了,因為她漸進遠了。
又是背影,她留給左城的永遠是背影。
「叮——」門合攏了,左城的世界只剩了一個他,突然他害怕這種空洞。
「左城,她說的對。」左城唇角勾起嘲弄,「你真的不可救藥了。」失落在兩平米內席捲。
她恨他,恨不得他死,那樣便可逃離了。
他愛她,恨不得她死,那樣便可留住了。
折了她的羽翼,生不如死的是他,他卻停不下來。
他,不可救藥了……
地下室里,地上的證件孤零零的,然後被一隻手拾起。
雨後,頂樓。高出不勝寒的安靜。
黑色的天花板,黑鑽的吊燈,黑色辦公桌,還有黑色的酒櫃中代表什神秘的chateau。
左城的世界,千篇一律的黑色,他摯愛所有黑色,因為他的世界本該如此,罌粟花便是綻開在黑色夜幕中。
唯一的,左城愛上了曾經一如白紙的江夏初。
左城的世界裡,其實什麼都是定格的,沒有冠冕堂皇的變故。他只喝chateau,他只用黑色的床單,他討厭一切燈光,他只要一個江夏初。
殺人如麻的左城,其實何其簡單,黑色的他戀上了白色的她。
站在落地窗,四十九樓的高度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光景,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沒有江夏初,左城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還是沒有看到那個只想逃離的身影。
很久以前,他囚禁了她,她也這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這便是因果循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