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看那些承載了記憶的硬幣,似乎這樣就能掩飾她曾經的幼稚,她對著江夏初笑,笑得誇張,讓人覺得刺眼:「我現在不相信了,很久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扔過硬幣了。」
江夏初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關艾會走進她的世界,成為她僅有的朋友,原來她們是同一種人,那種人擅長偽裝,擅長舔舐自己的傷口。
「這樣不適合你,關艾,我習慣了你沒心沒肺的樣子。」
江夏初是故意的,她要拆穿關艾真實的面具,讓她真真正正地忘了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關艾鐵青著臉,恨鐵不成鋼地苦悶:「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懂得體貼人啊,這時候你不該細語溫言地安慰一番嗎?居然講這種倒胃口的話。」
說完,關艾就笑了,露出了深深的酒窩。雖然嘴上說江夏初倒胃口,可是也幸虧她的不體貼,讓關艾忘了許願池,忘了硬幣,忘了好多她想忘掉的東西。
「已經開始了,你該出去了。」江夏初微微揚起唇角提醒。側臉上,梨渦淺淺。
關艾耷拉著臉:「你還能再倒胃口一些嗎?」雖然嘴硬,可是還是乖乖用腳撥動著那雙甩了老遠的高跟鞋,一點一點苦悶地套上,就像赴刑場一般沉重,嘴裡嘀咕,「老祖宗說過我們要一步一個腳印,這算什麼啊,三步也沒有一個腳印。」
雖然是歪理,不過說的也是事實,確實著陸面積很小。關艾艱難地起來,還沒有開走就扭扭捏捏,站不起腰,眉頭皺得跟老太婆一般,烏龜一般地挪動,嘴巴也不閒著:「一下被強行拉高了這麼多,我都看不真切了,這不找虐嗎?」
江夏初對某人的喋喋不休,蹙眉:「專心點,重心放在前面。」
「我還不信了,這麼雙鞋還能難倒我,我踩著也照樣健步如飛。」某人開始吹牛不打草稿,一臉躍躍欲試。
這腳步一加快,某人扭捏地更厲害,搖搖欲墜,江夏初惴惴不安,提醒:「當心,慢點,一步——」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慘絕人寰的大叫:「啊——」
某人還是高估了自己,這下好了四腳朝天,自討苦吃,那套天價的白色裙子啊,作踐了!
關艾大咧咧地趴在地上,嘴裡哼哼唧唧不斷,八成摔得不輕,江夏初走過去扶她:「還好嗎?」
地上的關艾抬起一張陰鬱的小臉,分貝很高:「不好!疼死我了。」說著也沒有借用江夏初的力道,自己三下兩下地爬起來。
江夏初稍微放心了,還能自己爬起來,看來沒有摔得厲害。
確實沒有摔得厲害,不然怎麼還有力氣這般嘶叫呢:「老娘不幹了。」
幸好前廳音樂聲很大,不然指不定驚嚇到多少人呢。
「這樣怎麼出去呢,你家老頭會用眼神招待你的。」江夏初自然知道關艾的父親很不喜歡她,這是必然的結果。
「不是還有關盺嗎?乖乖女一個就夠了。」她不顧三七二十一,甩掉鞋子,舒服地大嘆,「還是著陸的感覺好。」
丟下鞋子,某人健步如飛地走著。江夏初看著地上被某人丟棄的鞋子,擰著眉頭:「有那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