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這麼一想,那邊下命令了:「繼續。」
我的少爺喲,這可是天價的豪宅啊,住了那麼多年,就一點也不留戀?
進叔下不去手。
關艾冷哼,光明正大地蔑視:「沒想到你這種人也會幹毀屍滅跡這種勾當,真讓人跌破眼鏡啊。」
關艾猜想,左城要燒這之前住的老宅一定和江夏初有關,只是這關係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如果你是來說廢話的,可以走了。」左城默然得有些陰沉。
這男人,兩年沒見,更加可惡了,惡毒陰險得正大光明啊。
關艾忍住罵娘的衝動:「那好,開門見山。」說開門見山就開門見山,她直言,「讓我見見她。」
江夏初回國半個月,她盯在左家一段時日了,很顯然左城搬走了,目的明確——藏江夏初。
「理由。」
隔著紫紅的鐵柵門,關艾看著左城的臉,覺得比這紫鐵還要森冷幾分,心肝條件反射地皺縮,咬牙強忍:「你呢?又有什麼理由來管我要理由。」她二話不說,語調一轉,直接來硬的,「有種讓江夏初來,我拒絕和你談判。」
關艾想,遇強則強,對上左城要先下手為強,不然後下手慘絕人寰。
只是……左城抿唇冷笑:「那你可以走了。」
額?先下手還是一樣慘絕人寰啊。
關艾出師不利,一時毫無對策。
「不送。」左城逐客,白皙的指尖敲打這紫紅的鐵柵欄。
真他媽美的一雙手,靠,妖孽!關艾心裡暗罵了一句,頭顱一揚:「如果我不走呢?」
她這人優點不多,臉皮厚與膽子肥算兩個。
左城冷冷笑著,陰陰的,眸子稍稍沉了一下。
一邊的進叔立馬會意,招招手:「請關小姐出去。」
立馬憑空出來一個黑西裝大漢,關艾抹汗,靠真他媽黑社會啊,說來就來。
關艾退一步,那兩男人近一步,她大喝一聲:「停。」
那兩人看了一下左城,那邊垂了一下睫翼,那兩人就停了。
關艾百般無語,萬般無奈:咋舌嘆氣:「好好好,要理由是吧?」
左城沉寂的眸子稍稍抬起。
關艾臉色一翻,說撒火就撒火:「我他媽的找抽對她掏心掏肺一掏就是三年,我他媽的為了她對誰都沒心沒肺,我他媽的將她當做我姐妹兒,還抽風當做親生的,我他媽的兩年為了她一點消息東奔西走,連老娘的咖啡店都快關門了。」一口氣說完,也不喘下氣兒,直接一雙尖利的眸睃向左城,「你他媽的說這些理由夠不夠?」
進叔心肝一顫,喲,膽子夠肥啊!這一肚子的窩囊氣憋了夠久的吧。
左城眸子更沉寂了,看著關艾,忽明忽暗地跳躍著什麼狂亂的東西,卻始終沒說話。
左城不說話,關艾眉毛一橫:「不夠?」咬咬牙,「好好好,我給!」
左城涼眸再抬一分。
進叔心肝再顫一分,這小姑奶奶,真他媽不要命了?
那邊正鱉火冒氣的女人走近幾步,一米六幾的身高居然不知道哪冒出一股子趾高氣昂的寓味,妙語連珠、劈頭蓋臉就來了:「你他媽的整個一魔頭,殺人如麻喪心病狂心狠手辣那都是抬舉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男人就是心理變態,得不到就毀天滅地魚死網破,巴不得把她藏到天涯海角吞得不剩骨頭是吧?江夏初倒了八輩子霉,不,哪止八輩子,起碼好幾十輩子作孽才遇上了你這個魔頭。」語氣柔了一分,卻氣場更逼人,「你到倒說說,江夏初落到這樣的你手裡,我焦心焦慮,見她一面怎麼構不成理由了?」
這口才,這肺活量,一條一條,一款一款,那可是罄竹難書啊,構不成理由?關艾一定一口鹽汽水噴死。
關艾這個女人一張嘴那是刀子,一顆心那是豆腐,這個女人愛恨分明得天理難容,至少,明處暗處的左家人都容不得。
左城似乎耐著性子,桀驁的眉抬了抬:「說夠了?」
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會漫不經心了?關艾覺得有陷阱,心肝具顫地支吾:「還、還沒有呢!」剛才一時頭腦發熱用完了膽子,此時才開始腿軟起來。
左城繞過鐵柵欄,修長的身形在漫天星子溫柔月光下,鬼魅著。
關艾吞吞口水,將嗓子眼的心吞回去,不爭氣退了幾步,沒出息地支吾了幾下:「你、你、想幹什麼?」
左城是什麼人?殺人如麻喪心病狂心狠手辣啊,可真不是開玩笑的,關艾後怕了。
「膽子不小。」左城已經走近,陰寒的臉居然還俊得一塌糊塗。
不管了,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關艾默念了一句,仰起頭就瞪著眼看過去:「幹完毀屍滅跡又想殺人滅口是吧?奉勸一句,夜路走多了是會遇到鬼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頭可斷血可流,骨氣不可漏了油。關艾貫徹了她的座右銘。
那帥得沒有天理的男人笑得陰冷的同時,還神魂顛倒:「殺人如麻喪心病狂心狠手辣那確實是抬舉我了。」
關艾心臟一緊,這明明是她自己說的話,這個男人這麼一複述真他媽陰森,果真是來自地獄的男人,陰氣太盛。
咬咬牙,眨眨眼,關艾白色的小臉只有硬度,沒有氣勢:「你、你,要殺要剮放馬過來。」手心手背都是汗,她交擱在背後暗暗擦著。
夜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最適合殺人放火了。
關艾繼續後退。
左城步履款款,優雅:「把她藏到天涯海角吞得不剩骨頭?」
還是複述,字字陰冷。
我的媽呀,這男人真是鬼啊,太陰了。關艾牙關都打顫了,舌頭就光榮地打架了,說不出話來。
男人忽然腳步頓住:「你很了解我,也說得精準。」左手拂著右手,明明很鬼魅可怖的動作居然讓他做出一種魅惑來,語氣也冷魅,繼續緩緩,道,「既然如此,我如何會讓你見她,我會像你所說,藏到天涯海角吞得不剩骨頭。」
關艾差點咬到舌頭,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這個男人真會反將一軍,真**人。
但關艾確定了兩點,一,他藏起來了江夏初,二,他怕人找出江夏初。
關艾底氣足了幾分:「左城,你到底在怕什麼?」語調一轉,咄咄逼人,「或者說,你對江夏初做了什麼?」
到底有什麼必須藏起江夏初的理由?到底左城還在防備什麼?關艾怎麼也想不明白。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記住,她很好。」
屁話!被藏著掖著那也算好,那人就是十足的受虐狂。
關艾冷哼,反唇相譏:「你說好就好?我信你我就是傻瓜,除非我親眼見到,她要真過得好,我自然不會破壞。」
左城在沉吟,眸光沉下浮上,幽光斂斂,像夜裡的獸。
關艾心提在嗓子眼,等著回答,覺得有戲。
就在此時……
「少爺。」
左進湊在左城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左城臉色似乎變了一下,卻說不上是喜是怒。
半響,左城說:「要見她也可以。」
這是商人的語氣,又是談判,關艾又想罵娘了,心裡罵了句他娘的奸商,咬咬牙,忍了:「什麼條件?」
左城抿唇,笑著。
**左家宅子外,女人緩緩走來,窈窕身姿,大大的黑色風衣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另外半張臉在星子光下,柔和得聖潔。
這個女人,不是最美,卻最軟人心魄。
左城一汪靜海撩起了漣漪,漾開在眸間,漣漣波紋**著。
「怎麼來了?」
他將她擁到懷裡,拉下她的帽子,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明媚地在笑。
「在電話里有句話忘了說。」她說,聲音軟軟的,在這冬夜裡添了幾抹柔和的溫柔。
左城語調揚起:「嗯?」緊了緊,將女人整個身子攬到懷裡。
她偎在左城懷裡:「我想你。」
悶悶的嗓音,細微的,輕柔的,卻清晰如斯。
她說,我想你。靦腆羞澀的她何曾這樣溫言軟語,蜜語甜言。
左城笑了,唇邊愉悅遮掩不住:「再說一遍。」像騙像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