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魏太太委實不占理,又擔心丈夫深究此事發作閨女,故,丈夫說啥她聽啥,待丈夫說完,她就應一句,「知道了。」心下卻是覺著,自家這樣送東西賠禮,倒更縱起褚韶華的性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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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韶華眼下卻是沒空理會魏家母女,頭一天去白家沒見到白老太太,褚韶華是不能罷休的,她第二天準備再去。待出門前把閨女託付給婆婆時千萬叮囑婆婆,「要是魏太太再抱她家臭小子過來,媽你看好萱兒,他再敢欺負萱,你只管一巴掌抽過去。不然我回來我也不能罷休!」
陳太太養孩子向來粗放,比不得褚韶華精細,先前褚韶華的話她還未放在眼裡,聽到最後褚韶華「不能罷休」的話,還真擔心孫女再出個差子,這個媳婦會找到魏家打架,連忙道,「你放心吧,就是魏太太再抱著她家小子過來,我也抱萱兒離他遠遠的。」
褚韶華收拾停當,就又去了白家。
一連三天,褚韶華去也白去,根本見不到白老太太的金面。褚韶華半點兒不急,待到第五天,雖未見到白家老太太,倒是見著白太太,白太太是個二十幾許人的年輕婦人,細眉細眼的模樣,依舊留著舊式髮髻,妝容打扮也都是舊式的,唇上一點朱,身上是石榴紅的裙襖,看得出來的溫柔賢淑。
當然,也不乏富家太太的富貴氣派,耳際發間是成套的紅寶石首飾,紅寶石成色極好,只是放到推祟新文化的眼下,卻是有些過時了的。
褚韶華起身給白太太見禮,笑道,「多日不見,太太還是那樣的高貴溫柔。」
白太太禮數極周全的還了禮,有些疑惑的看向褚韶華,那意思是,咱倆見過?褚韶華只一見白太太這坦白直接的眼神就明白,為什麼白老太太一來北京立刻就能從白太太這裡奪了管家的權力了。褚韶華坐回椅中,笑道,「太太貴人事忙,大概忘了,去年夏天潘先生嫁女,婚禮是在六國飯店舉行的,我記得白太太和白廳長都有參加。那天我幫著新郎家打下手迎接來賓,太太氣質出眾,我至今難忘。」
這樣一說,白太太就想起來了。畢竟,褚韶華絕不是路人甲的風範相貌。白太太連忙道,「原來是陳少奶奶。我近來記性越發不如以前了。」待丫環捧上茶,又勸褚韶華吃茶。
褚韶華吃過茶,白太太柔聲細氣的問,「這幾天總見少奶奶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褚韶華笑,「也沒什麼事,先前曾有緣見少奶奶一面,我心中非常仰慕。只是,您這樣的人物,非我一介商家婦人能結交的。後來才知道,咱們兩家其實也算早就認識的,就想厚著臉皮過來,給府上老太太、太太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