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一笑,「少奶奶是聰明人,不過,我雖病急,卻不見得是亂投醫。我與少奶奶很有眼緣,興許少奶奶就能解我當下煩難。」
褚韶華卻沒有那樣識時務的去接小夫人的話,而是淡淡道,「夫人知道您一年花銷多少嗎?首飾、衣料、吃食、用度,這些加起來是一萬零八百七十塊大洋,除去要給您的孝敬錢,實際的花銷也不在八千大洋之下。」
小夫人秀眉微蹙,良久方嘆了口氣,說道,「我些帳,我自然是曉得的。少奶奶,我有我的難處。我並不是名正言順之人,廳長要有廳長的排場,您或者瞧不起我這樣的外室,可誰在這世上討口生活容易呢。現在說這些,萬數大洋或者在許多人看來是天大巨款,可於廳長,於白家,並非不得了的花銷。我知道,今年我這裡的帳,老太太卡住了,不給你們結。您放心,我定幫你想想法子,年前一定把您家的帳清掉。」
若換個人,聽到小夫人這樣講理的一番話,定要感動的不得了。褚韶華卻沒有半點動容,她對於不切實際的承諾沒有半點興趣,褚韶華只給了小夫人一句話,「可您這樣的作派,完全不似要進白家門的意思。您花的太多了,白老太太一見您這帳目,氣都不打一處來,對您只有厭惡,如何還會答應你進門的事。白廳長自然不敢向白老太太開這個口,您已經是他的人,換句話說,他已經得到您了。再絕世的珠寶,我們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不能到手的那幾日。一旦將珠寶收入囊中,縱絕世之珍,也成俗品。」
小夫人帶著嘆息的面孔終於轉為了凝重,她道,「如果少奶奶有法子助我,我必感激不盡。就是您家柜上的款子,我現在就可以開支票給你。」
「無功不受祿。」褚韶華搖搖頭,問她,「依您對白廳長的了解,可知白廳長為何不答應你進門?你知道原因的話與我說一說,我應是能幫你的。」
小夫人嘆口氣,美麗的面容籠上輕愁,「倒不是他不想我進門,是他家老太太十分要命,再不肯我進門的。他怕他娘,開不了這個口。何況,他家裡夫人是他舅家表妹,當初曾有過四十無子方能納小的承諾。所以,憑我如何相求,他都不肯點頭。」
褚韶華略一思量,問小夫人,「就是因為這個嗎?您確定沒有別的原因了!」
小夫人點點頭。
褚韶華正色道,「若是只因此緣故,我倒是有個法子,應能解您眼下煩憂。」
小夫人迫不及待道,「快說!」
褚韶華不急不徐的端起咖啡來慢呷一口,「說來說去,癥結都在老太太那裡。既如此,何不繞過這個癥結。」
「繞過她?」小夫人秀眉挑得老高,繼而又無奈放下,嘆道,「現在白家她老人家當家!如何能繞過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