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華這樣一套話恭維下去,非但把王燕兒的話噎了回去,就是褚父心裡的想趁勢刮些地皮回去的心,也叫褚韶華恭維沒了。褚父還板著臉說了王燕兒一句,「是啊,老大家的,這叫什麼話,咱家哪天餓著你了。」
王燕兒叫公公兼姨丈一句話險沒噎死,心下說,這跟在家時商量的可不一樣啊!
陳老爺暗贊褚韶華機靈,端起茶盞,體貼的問了褚父一句,「要是家裡有難處,親家只管開口啊,咱家不是外處,可別外道。」
陳太太一聽這話又要急,想著死老頭子這是傻了不成?
褚父卻是道,「親家哪裡的話,我家裡有的是錢!」
陳老爺笑眯眯的奉承著褚父,「是啊,咱們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親家是一等一的殷實人家。」
王大力王表嫂都沒好意思說話。
王大力這總是往北京運糧的人都聽他媳婦說過,說二姨家這一年可是賣了好幾畝的田地。哎,表弟想去北京尋個生計是對的,只是既是尋生計,何苦這般挑肥撿瘦。二姨夫也是,眼下家裡都這樣了,還充什麼大戶。只要好好種地,就是窮些,也不丟人。
褚韶華說會兒話就去廚下和宋苹忙活午飯的事了,王表嫂過去幫著搭把手。中午飯菜自然豐盛,待吃過飯,褚家人還要留下跟褚韶華多說說話,王家三人就先告辭了。褚韶華向來講究,一樣給王表嫂準備了回禮,因王二力也過來了,褚韶華就多備了一份,將人送出去時,褚韶華還說哪,「原想跟表嫂多說說話,如今這鬧哄哄的,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二力哥也是頭一回來,都沒得說話的空閒。」
王二力搔下年下新刮的青色頭皮,說,「大哥大嫂這也才兩年功夫,就自己起了院子,過自己的日子。我瞅著心裡饞的慌,跟我媳婦商量著,也搬了出來,分家另過。華妹,咱們不是外人,原我今年春先給人做長工,要是邵家再招苦力,我就去跟著賣苦力去。剛我聽華妹你說在北京躉布頭的事,這個我也不大懂,不過,我不怕苦也不怕累。華妹,這事若是可行,躉了東西走街串巷的零賣,我倒是不發怵。」
褚韶華道,「自是成的。要是二力哥你想試試,年後跟大力哥他們一道往北京去,到時我帶你去瞧瞧。就是我家鋪子,也有積年的零散布頭,哪個月都有貨郎過去打聽,多是躉給貨郎。你要是願意做這個,我倒是能幫你引薦幾家綢緞莊的掌柜。」
「誒!成!」王二力很是歡喜,心下很感激褚韶華,嘴裡偏生不知要怎麼說,最後憋出一句,「那啥,謝了啊,華妹。」
「都不是外人,說這客套話做什麼。」褚韶華笑,「咱們這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都是當打之年,不說大富大貴,也要各有出路營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