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華儘管不喜聞知秋他閨女,也得說句公道話,「你就什麼都不管?」
「我沒空啊,每天一大早出門,晚上回來有時雅英都睡了。」聞知秋一幅理所當然的口吻,褚韶華嘖嘖,「知道的說你是市長秘書,不知道的還得以你是日理萬機的北洋總理哪。」
聞知秋給她刻薄的老臉一窘,「有空我也會關心雅英的。」
「你那孩子,跟著伯母還是對的,伯母思維上很好,只要別像了你妹妹,以後也不大會長歪。」褚韶華一句話把聞家四口人批評了一半進去,聞知秋心下老窘,又覺褚韶華即便刻薄也是可愛的,問她,「你跟我妹還沒和好呢?」
「這叫什麼話,我倆又不是朋友,談不上好不好的。」說來,褚韶華非但對聞知秋的閨女嘆為觀止,對聞知秋他妹也是觀感平平啊。
聞知秋趕緊買糖炒栗子給褚韶華吃,並決定短時間內不再討論有關自己家庭人員的話題,褚韶華再說下去,聞知秋額角得冒了汗。聞知秋另起個話頭,「許先生的壽宴,你去嗎?」
「去,我跟褚亭一起。你去不去?」
「市長大概會露個面兒,我跟著露個面兒就行。」聞知秋遞個小栗子給褚韶華說,「你們商行不大,人脈頗廣啊。」
「這次許先生壽宴,上海的洋行不說傾巢出動,起碼很多大洋行都會過去道賀的。我們是隨大溜兒,其實去了估計都見不到真佛。」
聞知秋問她,「想見哪位真佛?」
褚韶華擺擺手,「也就這麼隨口一說,隨大溜兒的事還是得做。」
許先生的大壽其實乏列可陳,這是對於褚韶華而言,因為許先生大壽便如褚韶華所言,他們這種小魚小蝦,連真佛都見不到,接待褚亭褚韶華的都不是許家人,而是許家管家了。所以,可想而知這就是過來送份禮吃頓飯的事。
聞知秋跟著市長還是能見到許先生面兒的,市長原只是想小坐片刻,結果,看陸督軍一坐一整天,市長硬是沒好走。倒是褚亭褚韶華這種小魚小蝦的自在,吃過飯就告辭,也沒人理會。
褚韶華對這位許先生雖無緣一見,隔日卻在《申報》看到許先生將所得壽禮悉數拿出建立慈善學校的新聞,褚韶華把這則新聞遞給褚亭看,「這位許先生倒是有意思,咱們那壽禮沒白送,既做了善事,還白吃一頓壽席。」
褚亭也說,「這些達官貴人要是都能這麼著,哪怕為了邀名,於孩子們也是有益的。」
「邀名?」褚韶華在唇齒間咀嚼著這兩字,心裡忽然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問褚亭,「許先生捐建小學,是為了邀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