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打擾,您這樣的貴客,平時我請都請不來哪。」
陸三許三都給許鳳煜讓座,許鳳煜擺擺手,在一畔空著的單人沙發上坐了。褚亭程輝要給聞知秋讓坐,聞知秋令劉嫂子另搬把西洋椅子坐了,笑道,「剛聽你們笑的那樣大聲,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諸人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尷尬,褚韶華面色如常,「在說合夥開公司蓋樓的事。」
「蓋樓?」聞知秋一時沒轉過彎兒。
褚韶華乾脆俐落道,「這不是陸公子許公子手裡有幾間地皮,我們上午去瞧了,就在河南路那邊兒,租界邊兒上,正經上好地段。只是那裡的宅子有些舊了,多是老宅子,現在賣也賣不出價錢。這幾年,上海的房子不管租界內還是租界外,都是只漲不跌的。我們商量著,拆了舊宅,蓋成西洋公寓,起四層樓,到時蓋成後賣公寓。」
劉嫂子端來兩杯紅茶,褚韶華招呼許鳳煜聞知秋,「嘗嘗這茶,還是席先生給我的,武夷山的大紅袍,很好喝。」
許鳳煜聞知秋對視一眼,紛紛接了茶,聞知秋還險些沒拿穩燙了手。褚韶華繼續道,「如今上海的宅子,租界內洋樓多,租界外還是以前的舊宅樣式,比起如今的新式洋樓,多有不便。譬如電燈、自來水、還有衛生間等,還是新式宅子方便。」
許鳳煜開口問,「你們說的那地皮就是贏得田家的那些屋子吧?」
「對呀。」褚韶華問,「怎麼,不行嗎?」
許鳳煜也不能說不行。
聞知秋道,「這不是親戚麼。」
「哈,我姓褚,陸公子姓陸,許公子姓許,不知道是什麼親戚。再說,當初他家坑我的時候,恐怕沒想過親戚不親戚的事。再說,親戚怎麼了?耍奸耍詐不耍賴,要不,許公子你把地契再給田家送回去,看他家好不好接著?」褚韶華道。
聞知秋忙道,「這好好說話哪,看你,怎麼就急了。」
「不是我急,是你這話太偏頗,專找講理來說理。你怎麼不去說說你大舅子,讓他別上賭桌啊?要是換了田老爺子在世,誰能讓田老爺子上賭家賭家業去?人家根本不賭。你這倒好,不找那好賭的去說,專找我們這做事業的來叨叨。我們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你們市府不是成天在報紙上說,失業人口過多麼。我們既要蓋公寓,拆房子蓋房子磚石瓦塊的哪樣不需要人力,也是無形中給你們解決失業人口過剩的事,沒得你一句贊,還埋怨上了,天底下竟有這樣的道理?」褚韶華連珠炮一般,拍著手向聞知秋問理。
聞知秋連連擺手,「我真服了你,我就隨口說一句,惹來你這一通。」
「實與你說了吧,還有許大公子,你跟許次長說,也不用打三公子,這主意就是我跟他們出的,為的就是給田家些厲害瞧瞧!」褚韶華冷聲道,「他家幾次三番的辱我坑我,我早一忍又忍,忍夠了!我再不給他家倆耳光讓他家清醒清醒,怕他家得以為自己的玉皇大帝!一百多間屋子算什麼,也不過是讓他家出點血,這流了血,引來群狼環伺才是要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