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何嘗不是這個理,這幾年,我和咱爹了直想重整家業,就是沒本事哪。」想到四十萬大洋打水漂,縱是滿席大餐,褚韶中也是食之無味了。
褚韶華冷笑,「我這個人,不比四十萬大洋值錢?眼下我雖沒這些錢,可我還年輕,以後別說一個四十萬,有我在,十個四十萬都掙得來!我最煩別人插手我的事,我不是不顧家裡,好聲好氣的與我說,什麼都有,誰要是算計我,我包他雞飛蛋打,一無所獲!」
褚韶華的視線緩緩的掃向三人,王大姨人老最滑,連忙道,「瞧你,就愛多想,咱們骨肉至親,這不是擔心你吃虧麼。畢竟不是小錢。」
「是啊,都是擔心你。」王燕道,「既是給了人,也就給了。」
褚韶中忍住心疼,先緩和同褚韶華的關係,「這樣的大事,以後還是跟自家人商量一下再做主,咱自家人總能給你出出主意。」
「大哥,我已是守寡的人了,早從娘家出來。我的事,自己能做主。」褚韶華道,「錢對我來說不是大事,我這人,看重的是情義。」
「是是是,咱們同胞骨肉,哪裡還有比你我更近的?」褚韶中連連稱是。這個時候,想必褚韶華放個屁,褚韶中都會說是香的。
服務生早取來新杯,只是看褚韶華剛剛發火,一時不敢上前。褚韶華瞥服務生一眼,「把杯子拿過來吧。」
服務生立刻恭敬上前,將酒斟好。
邵家人給褚家這一家子嚇的不輕,王大姨三人之貪婪醜陋,褚韶華之火爆厲害,讓邵家一向平和從容的家庭目瞪口呆,一時反應無能。
褚韶華對邵老爺幾人舉杯,溫言和氣的道,「家人時久未見,難免有些小摩擦。邵伯伯你大概沒見過我家這樣的,咱們不是外人,您可莫見怪。我先干賠罪了,您隨意。」
邵老爺喝的是黃酒,「上牙還有磕下牙的時候,一家人,可不就這樣,一時吵了惱了,一時又好了的。」心說,您家這吵架簡直嚇死個人。
褚韶華在上海非但開闊眼界,且經過陰謀陷害、刀光劍影,其人其行,早非吳下阿蒙。她轉換顏色,繼續笑盈盈的招呼宴飲,一時氣氛又有轉寰。
邵太太自覺剛剛說錯了話,不該提褚韶華遇刺之事。可邵太太也是一派好心,想著很久不見褚韶華,又知道她受了這樣的驚嚇,好意想安慰一二。誰知道王大姨三人聽到四十萬大洋就跟瘋狗一般,這般不顧體面。好在褚韶華壓得住,邵太太連忙換了個安全話題,「韶華,我聽說你交了個極體面的男朋友,真為你高興。」
褚韶華抿嘴淺笑,「聞先生人品出眾,能遇到他也是我的幸運。他和小東家一樣,是留學生,只是比小東家早些,前幾年在英國劍橋大學讀的大學和碩士,說來,和潘伯伯是校友。現下在市府任秘書長。」
邵太太是聽兒媳潘玉提過的褚韶華準備再嫁之事的,也打聽過褚韶華再婚對象,見褚韶華面上帶笑,想來褚韶華也是極滿意這樁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