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華不以為然,「我們國人都太老實,容易被白人欺負。我就不走,他們也沒法子。」
容臻莞爾,「你成天高高在上的模樣,簡直比白人還要高傲。」
「治他們這種瞧不起人就得比他們更瞧不起他,他們看不起咱們,我還看不起他們哪。有什麼了不起的。」褚韶華說,「你在大學也會這樣被白人學生看不起麼?」
「多少總會有一些的,不過,韋爾斯利一直有華人女子就讀,也有黑人學生。其實在哪裡都會有歧視,在我國,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會看不起貧寒子弟。」容臻道。
「美國是社會整體性對華人的歧視,甚至還出台法案。」褚韶華道,「不知這些白人是自信還是不自信。」
褚韶華也和帕布森討論過這個問題,帕布森道,「我個人非常反對種族歧視,這是歷史性的錯誤。都不知國會當時是不是昏了頭,其實現在很多人都反對這種種族歧視的法案。」
褚韶華第二次見到克拉拉,是七月的時候,她仍是蒙著面紗,更加瘦削了,眼睛帶著傷,站在教堂巨大的耶穌受難像面前問牧師,「先生,上帝會保佑我嗎?」
牧師的眼神充滿憐憫世人的慈悲,他回答,「是的。上帝會保佑你的,孩子。」
褚韶華看牧師一眼,隨著人群離開,褚韶華沒急著走,她慢慢的踱步教堂外的一株七子花樹前,佯裝欣賞樹上一簇簇沉甸甸的花,待克拉拉經過時,褚韶華突然說了句,「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克拉拉驚愕回頭,褚韶華看她一眼,舉步離開。
「東方小姐,請您稍等。」克拉拉快步上前,追上褚韶華,小聲說,「謝謝你上次送我去醫院。」
褚韶華搖搖頭,那次之後,隔這許久才見到克拉拉,肯定是回家又挨揍了。而且,像約翰這種沒人性的男人,可能褚韶華報警的事會更加激怒約翰,打克拉拉打的更加厲害。
克拉拉問,「我要怎麼才能救自己。」
「這個問題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褚韶華說,「問問你自己的心吧。自己不救自己,沒人能救你,包括上帝。」
陽光自七子花樹的樹冠中灑落星星點點,微風拂動樹葉的嘩嘩聲傳來,褚韶華離開很久,克拉拉仍沒有動,站在那裡,仿佛成了一尊石像。
這是第一次有人戳破她的幻境,沒有人會來救你,除了自己,上帝也不能。
對於基督徒,不可能去否定上帝。
但是,對於褚韶華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