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錢你說的是。」聞太太拿帕子擦乾眼淚,心裡又開始恨田家,撫著胸口說,「你說,咱們對田家,不論是雅英她娘在的時候,還是雅英她娘不在了,哪裡有半點兒不好。怎麼就生得這樣壞心!雅英她娘也去這些年了,誰不說秋兒有情有義,如今秋兒另娶,也是人之常情。秋兒掙下這樣的家業,沒個兒子怎麼成!難不成叫咱家斷了香火!他家這也忒歹毒了!」
「好在少奶奶和小少爺都沒事。」錢嫂子也很生氣,她是家裡老人了。如錢嫂子這樣的老傭人,主家都是給養老的。錢嫂子又是看著聞知秋長大,多不容易啊,少爺有這麼大出息。好容易又娶上媳婦,褚小姐身子也爭氣,一下子有了身孕。結果竟叫人暗害,這要有個好歹,田家拿什麼來償!
錢嫂子把聞太太安慰好,聞知秋回家後見妻子情況有好轉,再從溫大夫那裡得到肯定答覆後,對溫大夫再三道謝,讓自家司機送溫大夫回家。溫大夫笑道,「您不用這麼客氣,主要是少奶奶心志堅定,安撫了腹中胎兒。待明天我再過來為少奶奶診脈。」
「有勞您了。」聞知秋親自送了溫大夫出門。
待聞知秋到房間,褚韶華打發阿芒出去,聞知秋從床畔矮柜上拿起書,看是本小說集,打開來道,「我讀給你聽。」
「一會兒再讀這個,問出什麼沒?」
聞知秋長嘆,「真是狗咬狗。」把今天審訊的事同妻子說了。
褚韶華聽的目瞪口呆,她終於回想起了這位賈小姐是何方神聖。良久,褚韶華方道,「這倆人腦子沒病吧。我也就罵過賈小姐一次,那還是她先尋釁我!田四不早就嫁人了,怎麼她還這麼見不得你好啊!」
「她們倒不是見不得我好,是見不得你好。」聞知秋坦然的說,「你剛來上海時兩手空空,她們卻都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天之驕女。如今不過六七年,你就比她們過得都好。田四性子好強,偏生婚姻不如意。那個姓賈的女人更是叫人沒法兒說,說不得原本覺著自己挺高明,跟著王胖子,自己也好像成為人上人了。要是你過得不好,叫她們踩一腳倒罷了。若是你出身有權有勢大家族,原就比她們強百倍,也還罷了。偏你是靠自己奮鬥的,怎能不叫人惱恨嫉妒!」
褚韶華一揚眉,「叫你說,還是我的不是了?」
「是我的不是。我這人,心慈面軟,要不是當初礙不過情面帶了劉婆子家來,也不會讓你吃這些苦。」聞知秋低垂著眉眼,給褚韶華剝個山竹,餵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