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笑話我吃的多。」
「哪裡哪裡。」蔣先生笑,「我常說宋小姐胃口似小鳥,只吃那麼一點怎麼成。」
褚韶華笑,「她胃口小的嚇人,平時我們一起吃東西,她隨便幾筷子就不吃了。初時以為她拘泥或是吃不慣或是剛認識時不好意思,後來才知道,她天生吃的少。我倆每次吃飯都是她略動幾筷,我大吃大嚼。」
褚韶華愛說笑,氣氛很不錯。
「聽說夫人是直隸人氏,我本想叫他們做幾樣直隸菜,我這裡沒有直隸廚子,上海也沒有特別有名的直隸飯莊,就請了個山東廚師過來,燒的幾道山東菜,夫人嘗著還好?」
「都是很地道的山東菜。」
「陸家的事,還得謝夫人給我提的醒。這些天太忙,沒有留心,當年我在上海頗為落魄,還曾在督軍府尋了一樁差使餬口。陸家雖兵敗,我亦感念當年的相助之情。」
「打仗是公事,不影響私交。」
蔣先生點頭,「以前常聽宋小姐說起夫人明理更勝常人,果然是不錯的。」
褚韶華笑了笑,「你過獎了。」您這麼一個勁兒的誇我個沒完,果然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啊!
下一步,蔣先生引入正題,「聽說夫人曾在美國留學,現在的女子與以前不同,以前多是男人出國留學。如今的女性也都非常有魄力有膽量,令人尊敬。如今正逢世事變革,社會上新舊並存,夫人與知秋是新式婚姻,聽聞你們夫妻恩愛,夫人能與我講一講你們留過洋的女子對現代婚姻的看法嗎?」
「這得容我思量片刻,組織一下語言。不然說出來七零八落,不成樣子。」
「今天天氣好,我們去亭子裡喝茶。」
午飯過後,侍從端來的是一壺上好紅茶,正是褚韶華喜歡的祁紅,只得能蔣先生這功課真是做到家,與宋氏聯姻的意志堅定無比。
蔣先生問的委婉,褚韶華鬆口氣,也答的委婉,她從美國的女權運動開始說起,講到現今中國女性的狀況。褚韶華道,「我剛來上海時,租別人家屋子住。鄰居有一對夫妻,丈夫對妻子頗是粗暴,愛打就打愛罵就罵,那妻子忍氣吞生,過的很苦。有一天突然見這家妻子拎著洗衣棒把這家男人追打出家門,從此這家男人對妻子言聽計從。您知道是何緣故嗎?」
「怕是這婦人尋到什麼整治男人的法子,把這男人治住了。」
「以往家裡全靠男人一人出去做工,養家餬口。後來這位妻子在紡織廠找到工作,每月十五塊錢的薪水,比男人只高不低。她吃飯穿衣不必再看男人的臉色,自不再怕他。」褚韶華說,「近代科學的發展令全球進入加速的時代,驢馬牛這樣的舊式交通工具,終會被汽車、火車、飛機所取代,也許以後會有更快的。同時,現代女性有了更多的工作機會。現代女性的獨立就源自於此,女性將不再處於依附男性的地位,這個時候,就會帶來男女之間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