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因为西雅图有是沿海城市没有集体的供暖设施,经了两年的城市建设大部分的地方通了暖气,城市边缘还有少量用电暖气和壁炉的家庭。
这一个多月以来气温下降比往年都快,因为取暖而出现了频繁的火灾伴随着冬雨让每个人的生活都显得有些艰难。
兆青又去了地下室,看到了那些康纳太太只为他一人准备的种子。
兆青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康纳太太的房间,这里原来是相爱夫妻的温馨小窝;后来康纳太太一个人守着每日盼着孩子回家;最后只剩下这个家里的孩子。
原来兆青并没有失去任何亲人,因为亲人的爱还在他的身上,他拥有很多很多的回忆和满满的关照。
这座房子里有太多兆青生活过的痕迹。有康纳先生为他做的玩具、有康纳太太为他做的衣服。康纳先生给了他一个房子,康纳太太为他填充了一个家。
兆青从未像今天这样哭的崩溃,越是缺少越是珍贵、越是等了很久越是来之不易。他总认为自己不需要父母,他认为自己早摸爬滚中学会了一切。
可他也最需要一对父母,让他知道人不是孤零零的活,而现在他拥有过,真真切切的被属于父母那无私而真挚的爱浇灌过。
兆青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他以为爱是初春的细雨,结果爱是盛夏的暴风夹杂着水晶一样大的雨点儿,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
兆青哭着哭着睡着了,醒过来时眼睛涩的厉害睁了好几下才完全张开。他看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卧室的床上,手里还抓着的康纳太太留下的信笺。
陈阳回来了。
兆青赶紧收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拽了出来的信笺,哭的太伤情下床时腿打了个摆子才站稳。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凉水反复浇在脸上才清醒。
兆青要下楼去客厅时路过康纳太太的房间,那散落一地的编织品已经被重新归类放在应该在的位置,床板也被镶嵌好、床垫也归了位。
兆青倚在母亲房间的门框上,看着床铺的方向笑了笑,在心里说谢谢母亲。
下楼时兆青脚步无比的轻快,直接卷起袖子走向着厨房。
兆青准备好好吃一顿照顾一下自己最近被忽略的胃,也应该对住进他家的朋友尽一尽地主之谊。
路过餐桌时兆青看到自己的手机被插着充电线,他按了下HOME键显示电已经充满。
有两三个未接来电和几个信息。
兆青先回几个电话才知道过来他的假期又被他生生睡过去一天,距离他上次吃饭已经是二十个小时之前的事儿了。
兆青和代课老师交流完才去看陈阳发过来的短信。
【今晚6点左右会带披萨回家,如果你醒了就先吃些水果等一会儿,如果你错过了微波一下再吃。】
兆青看了一眼表现在四点,他走到厨房看了一下冰箱里面的材料,之前存的时令蔬菜已经打蔫,冰冻的肉没受到任何影响。
兆青算了算陈阳回来的时间将菜单定下来,用手机给陈阳回了一条短信,好似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回来。
喂,嗯,我醒了。嗯,别买外带了。我在家里做一点,你那边都很顺利?顺利就好,嗯好的。兆青挂了电话又因这自然而然的对话有些不知所措,但生活总要向前走。
兆青从冰箱里面拿出一块牛肉放在微波炉里解冻,有些蔫的蔬菜正适合做炖菜。
上辈子长时间一个人生活最大的兴趣就是下厨,毫不自谦的说兆青的厨艺非常好,他是拿萝卜都能做出五样花儿来的人。
兆青洗了一些西红柿、胡萝卜、土豆和洋葱切成合适的菱形块。在国外没有适合好吃的山东大葱,他已经习惯用香茅。
兆青用香茅把把锅里的橄榄油煸香,又烧了一小锅开水,在西红柿顶端划了十字放在开水里滚了两圈,拿出来浇凉水去皮在手心上切成小块放进刚被煸香的油中,翻炒挤压成为番茄酱。
又接着把切好的牛肉块放进刚烫过西红柿的水中焯出血水放在一边晾干,等待牛肉沥水的过程中他又炒了个四季豆。
接着煸炒牛肉出油加水加番茄炖煮,先放新鲜的花椒和八角,再将土豆和胡萝卜扔进去小火炖煮。
得了空又用青椒抄了猪里脊条,拌了一些莎拉做凉菜,兆青想着四个菜怎么也够两个人吃了。
兆青仔细回忆这几天和陈阳一起的生活,陈阳似乎没怎么吃过米饭。他寻思陈阳也许并不喜欢米饭,所以他蒸饭的同时也切了几片法棍做主食。
一顿饭开始不中不西,好在吃什么主食对番茄牛肉都算对口。
弄了一个多小时。
兆青准备给马上出锅的番茄牛肉放洋葱提味时听到门开的声音,他回头看到陈阳已经站在客厅里。陈阳的衣服上还滴着水渍,似乎是踢下鞋就冲进来了。
呃
两个人面面相觑,忽然语塞。
呃,我就回来吃个饭,后半夜还得出去,我今年的执勤数不够。陈阳说着尬笑起来,不知是因为自己过于负社会责任,还是看着这样的兆青不习惯。
哦,好,你稍微等会马上开饭。兆青说完捋着菜刀背将上面的洋葱滑进番茄牛肉中。
等一下陈阳哪儿来的钥匙?兆青突然想到这一点,陈阳都住了快一个礼拜自己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真是服了自己。
我帮你,我能做什么?陈阳挽着制服衬衣的袖子,兆青余光看到陈阳身上还挂着枪支。
兆青在心里笑说:就陈阳那烹饪水平把菜切成有序的块状都费劲。
你还是先把枪放一边儿吧,兆青说着错身把凉菜端到餐桌。陈阳想想也是,把枪保险栓上好带着枪套直接扔到堆在玄关的制服上。
兆青顺着看到玄关地上那一堆青黑说:把衣服挂起来
陈阳:没事儿都湿了,一会儿还得穿不折腾,我帮你把牛肉盛出来喂,好香啊。
兆青拿了一个竹制的小垫子放在桌上,说:不用盛,端锅过来就好。陈阳领会把锅直接坐在竹垫上。
两个人一桌坐下谁也不知说什么,静了至少一两分钟。
没有言语,但兆青躲不开陈阳直勾勾的眼神,硬着头皮说:吃饭吧,
陈阳咧嘴一笑冷硬的面庞显得有些傻,连带着因为食物烫热的嘶嘶哈哈和间断的赞美声飘在餐桌的上空。
兆青本想说哪儿有那么好吃,又见陈阳一口一口吃的急,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熟稔也就笑笑并未搭腔。
陈阳吃着面包,眼神却一直往兆青的碗里飘。
兆青问:你喜欢米饭?
没所谓,这也行。陈阳回的极快,有点呛还咳嗽了声,喝了两口水才压下去。
兆青他刚好蒸了两碗,走回厨房拿布巾垫着从锅里面端出来,陈阳看着兆青的动作迎上来接。
小心烫兆青说着两个人的手指微微碰在一起,碗换了手瞬时就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