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地火,每个仓库里都有这个架子。
怕地火?兆青心里有一丝疑惑,既然连地火都防那汽油旁边怎么可能是草垛这种易燃物。
汉尼:草垛可是好东西,极为易燃湿了也能烧可迅速回温。
哦,汉尼先生,我能拿一些草垛吗?我可以付您钱。兆青感觉自己的语气太强硬深觉唐突,抱歉,您还有多余的草垛吗?能够匀给我一些吗?
拿吧,我还有一库,这东西看着不值钱却没人知道它是好东西。汉尼把钥匙扔给兆青,卖煤的里奥说他三个仓库租给了你一个月,我这个仓库也算你一个月。你用完了钥匙扔了就行,等日后我要还有机会用自然有办法能打开。
兆青脸色一变怪不得汉尼会问他这么多,汉尼已知道他和第一个老板里奥收资源的事儿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你的事我不好奇,只是希望我们都是幸运的。汉尼说的话兆青似懂非懂,不知道汉尼是准备拿了钱举报他,还是仅仅是个老者看透世事悲天悯人的嘱咐。
不过,小孩儿你要记得这附近所有的仓库,只有我的仓库是红顶子,都聚在这一片儿。红顶子代表着附近禁烟火明白吗?红色顶子里面都是汽油,你记得总比扔了强汉尼说着又往烟斗里面放了一些烟草点了火儿徐徐抽着。
兆青心有不明,汉尼这话说的很奇妙,但他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了汉尼先生。
汉尼深深的看了兆青一眼很快离开,将空间都留给兆青。
兆青看着汉尼的背影总觉得这个老人也许知道了什么,但也许只是兆青他自己神经太过敏感。
天快黑了兆青赶紧加速将汽油桶都收好,所谓一回生二回手第二次做这事儿兆青就放松多了。
开车回程的路上兆青想即使汉尼发现了也无所谓,他一半存着侥幸一半存着破罐随意摔的心情。他依旧堂皇不可知却也无所谓了,他现在的心情就犹如放肆一次全世界都去他妈的那样,爱咋咋地吧。
兆青心里不再打鼓,所有他做出来的事儿都无法逆转,那小心翼翼保存二十多年的秘密,一朝留下了痕迹就永远不会被抹去。
兆青开着车缓步挪着,也许有心人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正如温暖的康纳太太,能安安全全的撑到今天已算是老天爷的赏赐。
雨越下越大,积水越来越多,雨刷也无法将车前窗上的泼水抹开。
兆青突然非常鼻酸他一直很沉默,只是以前沉默是他的个性里面自卑不敢说话的怯然。而此刻则是深感于自己的渺小而压抑的沉默,兔死狐悲的心情占据了此刻他的全部内心,他非常非常想见陈阳。
晚上7点多兆青才折腾回市区,他的车子在距离陈阳的家两个弯的时候熄了火。
兆青试了半天火都没打着,他还寻思着要是车走不了这点路途步行回去应该也可以,正好他余光看到一家野营用品店。
店主不停地堆沙包阻挡水侵入他的店中,这时车子轰的一声又启动了,兆青连伞都没拿跑下了车。
兆青按照自己和陈阳的身材买了一些防风服、潜水衣、泳圈、帐篷和睡袋,还买了很多绳索和几个潜水用的氧气瓶。他把入目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了,包括几个用来冲浪的板子。
一辆车除了驾驶位其他地方都被塞得满满的,后备箱都按不上。
车子像是强弩之末非要将兆青载回家一样,老牛慢行回到了陈阳家楼下。车里的物资被兆青收入小世界仓库,兆青看了一眼周围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包括那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兆青回到家把湿衣服扔在玄关,浴室依然没有热水他象征性的冲了冲身体从沙发背上扯下来毛毯裹在身上去烧开水喝了两杯,青紫的唇色才恢复些红润。
手机信号连市内通讯讯号都开始时断时续,兆青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法通到陈阳的线路。陈阳家的座机还是持续的发出嘟嘟嘟的蜂鸣,通讯彻底被切断了。
这一秒兆青挺想和陈阳通话的,他想告诉陈阳他把陈阳的钱花干净了,他想听听陈阳的声音,哪怕骂他败家都可以。
兆青想着笑了笑,今天一天他都在绝对的紧张里度过,他上楼下楼开车奔跑,明明忙得厉害却止不住的想陈阳。机场和铁路早在今早的新闻里就封闭了,洛杉矶不远也不近却足够让陈阳无法回来。
思及至此兆青更觉得冷,他起身拿出生姜切成片烧了两壶水重新洗了头和脚,又煮了一碗面汤全塞进胃袋这才缓过来。
兆青想要站起来洗碗时却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双腿酸的不成样子。他干脆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抱着碗发了好一会呆才又站起来,把碗扔进水池走了两步钻进被窝。
放松下来兆青感觉到自己有些鼻塞,赶紧在床上倒了一杯水吃了退烧药。他的小世界仓库内属于真空状态,存进去的任何物品都会被保留在当下的状态,他之前常年定时定量买各种常用药,如今常用药的储备量很足。
兆青闭眼之前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开了震动拿手握着。他一觉睡到第二日中午才醒来,他头很疼第一眼就去看手机,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电话。
而窗外的雨还是没有停。
兆青走到厨房发现厨房外层的窗户已经被冰雹打碎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冰雹还明晃晃的留在他的窗台上。还好这个建筑物都是两层窗,里层还没有被波及,否则这家里都挡不住风了。
兆青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喝了点热水,他印象中完全没有听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自己出去采购时被砸碎了没发现,还是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可现在兆青能听到大雨、巨风还有冰雹夹击所带来的恐怖声音,他探头看着楼下的情况。
看不如不看到处都是极端天气所带来的痕迹。
大风四起楼下门店的招牌都被吹落砸在地上,也有被砸到的车子不断蜂鸣报着警。公交车都已被水淹的没顶,还有自行车和滑板漂浮在水面上。有人走在齐腰的水里采购物资,伞的意义已经不大。
兆青的抉择在此刻显得非常正确,现在要想再出门已是难于登天,私家车无法在路上行驶,倒有好几个水摩托飞驰而过,他听到了那些人癫狂的嚎叫像是欢呼又像是悲鸣。
兆青看到对面有很多人都倚在窗口看着外面,有人哭泣有人拥抱,也有人如兆青一样是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外面。
兆青没敢再看默默地走回了沙发坐在了沙发和茶几中间,这里是陈阳最喜欢的位置,陈阳从来不好好的坐在沙发上总是把自己夹在这里。
兆青非常想念陈阳,疯狂的想念那个成为自己男朋友不足一周的陈阳。他希望陈阳能去南半球,如果南半球能躲过就让陈阳在那里。
他想着想着又笑自己天真,真实的世界不是电影,正因为不是电影,所以也许没有最后的净土、没有最后的伊甸园、也没有最后的救赎。
电视里的画面也没有稳定的输出,兆青选择打开收音机随便听点什么都好过听着外面那鬼哭狼嚎的声音。
可一切终究无法缓和那胸口憋闷的情绪,兆青又开始疯狂的期盼陈阳回到他身边,他不想孤单一个人。他就像是被撕开成为了两个人,要陈阳停在某处得到安全,要陈阳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兆青脑袋依旧很疼,他用自己手背试了一下摸起来很热又吃了一片退烧药。
兆青站起来决定去烧点热水却感觉到一阵极为微笑的晃动,他起初以为是自己发烧站不稳。又感受了一会儿,不对!是整座楼都在颤动。
兆青立刻把毯子扔在地上开始收拾陈阳的屋子,他把所有的物品都归集入小世界仓库,保证这屋子里面除了桌子和沙发没有其他杂物。不要什么都做好了,却死于一把在震动中甩出来的刀。
兆青迫切的把自己的思绪拽回此刻,收音机里面主持人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语调。
兆青听到:纽约和西雅图的沿海出现巨大水墙即将倾泻灌进城市,目前巨大海啸引起的海浪从北向南推进,侵入所有沿海城市,请大家做好防灾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