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義哪裡見過世面啊,連這種常見的老闆式畫大餅都沒經歷過,登時被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所謂老闆式畫大餅,最常出沒在剛開始創業的小公司里,老闆開不了高價,就跟員工談夢想,一說到薪酬待遇,便一番語重深長,把員工說成了‘自己人’,在這裡打工,簡直是為了咱們的事業而打拼,以後就是公司的元老功臣,少點社會經歷,一些希望遇到伯樂的小年輕都會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老姐,我一定會好好乾的!”
她笑容里夾雜了一絲憂愁:“你能這麼想就好,你看我上次演的電影得了國際大獎吧,最近不知道多少人使勁在網上黑我,罵我整容什麼的,就怕記者找上家裡,爸那人衝動,你也知道他不是很喜歡我,要是跟記者亂說話……唉,那真不是一句意氣用事可以解決。”
江義之前正因為學習的事跟父親鬧得不愉快,不論父親出發點是否為他好,當表達方式不妥當時,他又未成熟到能夠換在其父的立場思考,關係便一直很僵。這時他稍一細想,以後他是要跟著姐姐幹活的,可不就是同一條船上的蚱蜢麼?
“放心吧,爸那邊我會搞定他的,他就是什麼也不懂,死守著套老概念。”
見弟弟爽快攬下這事,江嫵便綻開一抹真正的笑靨,猶如撥開烏雲的第一縷晨光,雙眼感激地看向他,給予肯定:“沒想到弟弟你現在也挺能幹的。”
江義學習不好,在老一輩眼中,即使是寵到心肝里去,把家裡所有有限的資源都傾斜給他……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不懂得怎麼順著孩子的毛來捋,吃力不討好。江義這個年齡最渴望得到的,便是認同感,家裡沒辦法給他,江嫵就變著法子把他整成自己人。
一個學習不好,家境也窮困的孩子,輟學面對社會,能做什麼?
心態必然是恐慌的,家人越逼迫,只會讓他越想逃離家裡,但又無處可逃。
對江嫵最有利的做法,是卑鄙地助長他們關係的破裂,使江義被孤立,在心理上只能依賴她,既然捆綁在一起,自然凡事都會以她的利益作出發點,也等同於掐住了江父一家的軟肋。
要對付重男輕女的家庭,除出撕破臉之外,把兒子教唆洗腦得與雙親離心,也是其中一個好辦法,只是要夠狠夠早。
晚了,年紀大了不好教唆。
若是心軟了,就淪為給一家子吸血。
“嘿嘿,還過得去吧。”
果然,被稱讚了之後,弟弟羞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