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香見她沒說話,以為她不願意:「算了,不理他,說不定等下小姑又要怪我們多事。」
「喂,我說那小丫頭,給我弄點水來。」蘇子燁本來不覺得太口渴,不知為何現在突然覺得很口渴了,而且,那個小點的小丫頭瞧著就有點眼熟,他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陽光灑在空蕩蕩的院子裡,只有發了嫩芽的樹枝上有鳥兒在那裡肆意的歡唱,可落在蘇子燁的眼裡,連小動物都在嘲笑他虎落平陽,這讓他無端地生出一股惱意,只想把那不聽話的小丫頭按在膝上,好好的打一頓屁股。
「小公子?你口渴了?怎麼不早說?」劉小蘭不知何時已立於西屋門口,此時她換上了一身粉紅的棉布衣裙,眉眼間與劉齊氏有七八分相似,特別是那雙水靈靈的眼睛,不過是眨眨,就讓人覺得它像是在跟你說悄悄話。
蘇子燁現在的臉色並不好看,見劉小蘭進來,他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還是知道禮讓三分。
「嗯。」
劉小蘭像是習慣了他這般少言,拎起裙擺踩著小蓮步,走到窗口與這位小公子站一塊,男子獨有的野性氣息迎面撲來,劉小蘭的心神一晃,心中小鹿亂撞,呯呯呯……
她深吸了一口氣,她娘說了,這小公子瞧著就比黃家還有錢,據說他身上的那塊玉佩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劉齊氏還告訴她,這小公子身上穿的雲錦也不是一般的貨色,只有那種頂了天去的達官貴人家才能用得起。
劉齊氏當年在黃大奶奶身邊伺候著時,也只是偶爾家中來了貴人時,才見過那麼幾回,但卻記憶深刻,所以這才能認得出來。
蘇子燁低頭看向身邊的小姑娘,眉頭微微皺了皺,腳跟悄悄朝另一側移了移,他不習慣別人靠自己太近,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他略略沉思了一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你家的小丫頭不聽話。」
聽著這口氣,他到像是在告狀,對於不聽話的小丫頭,他表示很不滿意,若是在自己家,早就叫人伢子買去了。
「你們可以把她賣了再換個聽話的。」
劉小蘭抿嘴輕輕一笑,故做嬌柔狀,笑道:「哎喲,小公子,我們家的人最最慈悲不過了的,哪裡會做這種事。」
即沒有解釋那是她三哥的女兒,也沒有說不把這兩人賣了。
她聽到蘇子燁的話,心中到是有了點想法,只是這事她還得跟自家那利害的娘老子商量一下。
蘇子燁不再多言,把視線從劉稻香的身上移開,哼,叫你不聽使喚,爺有的是辦法折騰你。
不知道被惦記上的劉稻香,很歡樂的幫自家姐姐洗了衣服,又幫她晾曬好,自告奮勇的去田裡給劉三貴與劉大富送茶水。
她得找個空子跟劉三貴說說這養雞的事,在這之前,張桂花已經把與劉三貴談判後的事告訴了兩姐妹,其主要意思是,兩人放心大膽的去賺錢,存下來了就是她們的嫁妝錢。
劉稻香在得知張桂花以和離為殺手鉗後,真的在心裡給她鼓掌,張桂花的性子明顯是外柔內剛,外表是包子,內里,嘿嘿……
沒有冷風的春日裡,還是很舒服的。
她抱著個大竹筒朝劉家的旱地那邊過去,前段時間劉大富與劉三貴兩人扛著犁刀,頂著雨水把那三十畝水田翻了個遍,就著雨水把田裡的水都灌滿了。
她聽劉三貴說過,等清明過後,就要往田裡灑穀子了。
劉家的十畝旱地都是挨一起的,她聽家人說過,這裡種的是苧麻,葉子可以拿來餵豬,而剝下的麻皮漿過後,可以用來制夏布,到還算不錯。
劉稻香來到旱地邊時,劉三貴與劉大富才刨了一小塊地兒,想來這十畝地要刨完野草,怕是要不少時日。
「爹,爺,喝水了。」
清清脆脆的聲音在旱地里飄開。
「哎,來了!」劉三貴停下刨野草,直起身來笑眯眯的看著自家二閨女。
私下裡,他也與張桂花說過,自家二閨女咋就這麼能幹,村里那些貪嘴的野小子都找不到雞蛋,偏她眼兒最尖,一尋就尋找了。
張桂花到是認為自家二閨女是個運氣好的,又加上她的性子野慣了,自然不輸那些半大小子。
劉三貴覺得自家婆娘說得很有道理,想著這些天夜裡,時常來點雞蛋滾野菜湯,又或是蘑菇湯,再或者是木耳湯,更又讓他快把舌頭都吞下去的泥鰍蒸雞蛋羹,那個鮮勁兒,這個憨厚的老實漢子認為,就是神仙吃了也會站不穩,太好吃了。
多年後,當劉三貴不再是這個認命在地里刨土的漢子時,那時劉稻香已經嫁人了,府里伺候他的人,都知道自家老爺最愛吃的依然是那泥鰍蒸雞蛋羹,偏府里的人照著做了端上來後,他必會吹鬍子瞪眼,跳起腳罵人家廚子沒用心,沒有把那鮮勁兒給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