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魚小,這價錢也要便宜不少,又比吃肉要划算許多,怎麼著,熬上一碗湯,也夠一家子嘗嘗鮮的。
「行,沒問題,其實,嬸子,我還要跟你打聽個事兒。」
劉稻香把這魚賣了,手裡又捏了些錢,越發有底氣,便跟張婆子打聽這教書先生的事。
「怎地,你家有兄弟要進學堂?那可老貴了。」
張婆子也知道,照劉稻香這樣一直勤勞下去,怎麼著這日子也能過得紅火了。
「不是呢,是我爹,他小時候被爺奶送去學堂識過字,只是後來,咱四叔也要念書了,我爺奶便不讓我爹念了,只是我爹這些年來心裡一直擱著這事兒,誰叫我爹不上不下就是生在了中間,這爺不疼奶不愛的。」
張婆子聞言一陣出神,直到劉稻香搖醒了她,方才回過神來,笑道:「原來你爹識字啊,也難怪,我瞧你們一家也不像是普通的泥腿子,這樣吧,我家隔壁過去五六戶到是有一戶是教書的,那先生的婆子得病死了,只余老娘跟十歲的小兒在眼前,我先給你去打聽打聽。」
「行,那麻煩嬸子了。」劉稻香並沒有把劉三貴不去學堂的事跟張婆子說,她覺得吧,這事兒還是要跟先生當面提比較好。
「我今兒晚上便去給你問問,明兒你上午來,保管能聽到消息。」張婆子給她保證能打聽到。
劉稻香感嘆,這人的緣分還真是奇怪,當初她被逼得走投無路時,還是這張婆子與她做了第一筆生意,從那以後,她也就一事不煩二主。
主要還是劉稻香懶,另一個也是因為她只是個女娃娃,不大方便去集市上叫賣。
劉稻香與張婆子談好後,便去正屋尋了劉三貴,辭別了高九、張大廚及張婆子,這才背著簍子離開了。
又因劉稻香昨兒買的滷牛肉沒有吃完,因此,她跟劉三貴便直接回去了。
回去後,劉三貴越發有幹勁了,便與劉稻香說了,他去後山那邊再摸些混子,明兒一早便不需再來了。
劉稻香想了想,若那魚丸真入了那位九爺的眼,到是可以大賺一筆。
不說劉稻香回去後如何想把魚丸做得更好,只說張婆子把打聽到的事跟高九說了。
張大廚聞言,忍不住罵道:「那個劉掌柜本就不是個東西,心兒毒著呢,當我不知道,他年年從家拉糧拉臘魚臘肉,穀子拿去換舂好的白米,臘魚臘肉更是高價賣到了咱廚房,我瞧著,他就是把自己當大爺了,只是這劉三貴也太不硬氣了,任由他兩兄長欺負。」
高九略略思索了一番,便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也聽張大姐說了,那小丫頭的爺奶可不就偏心太過了麼。」
「或許就因為這樣,他家祖宗都看不慣,才叫他得了一個機靈的小丫頭。」張婆子一慣信神明,因此,對於劉三貴的遭遇除了同情,也覺得欣慰。
就劉稻香那小丫頭,利害著呢,心眼兒不少,可不是個善茬子。
「一報還一報,咱不說那些了,怎地,那劉三貴原來還是個念過書的,我就說嘛,他那談吐怎麼瞧都不像普通農戶。」高九這才明白原來他感到怪異的地方,就在劉三貴的談吐。
「其實我瞧著他也不傻,只是咱大周的天子一慣說孝大過天,若是他不聽他爹娘的,說不得就是一頂大不孝的帽子壓下來。」
高九的話引起了張大廚的共鳴,他為何跟著高九來了這連山鎮,可不就是因為不耐家裡的那些破事麼?
他爹才埋進土裡,他的幾個兄弟便迫不及待的分了家,又見自已老娘一味偏心他大哥,他也是心寒才背景離鄉來了連山鎮。
「那九爺,這教書先生的事,咱給不給辦?」張婆子拿不準高九心裡怎想的,她想還是問過後照辦才妥當。
高九笑道:「即然她只是托你打聽,你便給他打聽打聽,她的這些個事,還是瞞著那劉仁貴比較好。」
張大廚聞言低頭垂眸不知想什麼。
張婆子可沒他那般多想,便問道:「聽說九爺對他不滿了,可不,哪裡有把酒樓當成自家的,想吃啥就拿啥回家。」
張婆子的兒子也在酒樓里當差,如今有了機會,她也想給自家兒子謀個好差事。
高九哪會不知她所想,正好劉稻香與她又處得來,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自己以後再要辦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便叫他跟著劉仁貴多學學,只是......他還有些年輕了點,壓不住場子,又剛進樓里沒兩年,還需再磨礪幾年。」
這話的意思便是應下了張婆子所求。
「多謝九爺,多謝九爺,往後只要九爺需要,九爺指哪兒,咱一家子就打哪兒。」張婆子一高興,這好話不要錢的往外蹦。
高九爺聽得樂呵了,也笑道:「你家小兒若像了你,便是你不提,我也會好生培養,這當掌柜可是一把好手呢。」
張婆子與張大廚聞言也跟著笑了,心裡是越發高興。
轉眼又過了一夜。
劉三貴昨兒一天都在後山腳邊的河裡撈魚,又因現在是農閒,村裡的壯勞力都去打短工了,這後山腳的河邊鮮少能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