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劉大富沒再推託,先是叫劉三貴給他再倒了碗冷茶吃了,待腦子清醒點了方才答道:「行了,即然她回娘家了,就讓她先消消氣。」
劉齊氏可不想慣著劉孫氏,又加上孫大刀今兒凶了她,她可是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越發恨透了劉孫氏。
這與她討厭張桂花有所不同,張桂花只是不招她喜,所以,她對張桂花做的事有些挑刺兒。
但劉孫氏卻不一樣了,劉孫氏的娘家哥哥可利害了,動不動就掄著殺豬刀要打要殺的,她的哥哥再有能耐,可也遠水救不了近火,萬一那孫大刀犯了渾,真把自己砍傷了可怎麼辦。
這會兒清靜下來,她又想起一事兒,伸手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一拍,又張口罵道:「孫氏那個作死的,真正是良心被狗吃了,老頭子啊,你先前可是沒瞧見,孫大刀那豬叉的貨,拿刀作勢要砍要殺的,那孫氏真正是狠毒啊,居然站在那裡就那麼看著,也不說攔攔孫大刀那死人。」
劉大富瞭然的點頭,要不,後來孫氏的左臉怎麼會被扇成那樣,就是因為自家婆娘受了這天大的氣,不出口氣她是心氣兒難平。
「行了,你不也打了孫氏嗎?這事兒就這麼結了。」
劉齊氏卻是不依:「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讓她以為有個利害的哥哥撐腰,我們就怕了她,要不然,以後還不得任她在我們頭上作威做福,你想想,她連這心都能狠得下來,我們不給點顏色讓她瞧瞧,將來我們老了,還不得背她欺負了去?」
劉大富沒有想那麼遠,他這會兒只想讓頭沾到枕頭上,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那你說怎麼辦?」
劉齊氏見他問自己,臉色好看了些,又扭頭看向立在陰暗處的劉三貴,這才想起屋還有第三個人,但這個人她也不打算浪費。
她心裡細細思量了一番,想著今兒劉孫氏自己主動提出來要回娘家,應是打著讓她二兒子去接的想法。
劉齊氏這輩子就要強慣了,她卻是想,孫氏是孫家的女兒,可不是她親生的,憑啥要她兒子去接,想得到挺美。
於是,她和言悅色地對劉三貴說:「三貴啊,你也瞧見了,那孫氏是個狠毒的,她哥哥更是個不講理的,今兒帶了孫氏回去,就是打算叫咱家先低頭,這口氣咱家可不能咽下去。」
劉三貴不知道劉齊氏想幹嘛,但他打定了主意不摻和,頂多做些跑腿的事。
「娘,有啥事您只管吩咐,這二哥與二嫂的事,我也幫不上啥忙,再說,我家那位是個不會說話的,要她去勸二嫂,估計會把這事兒搞砸了。」
劉齊氏想起張桂花一慣老實,要她去勸孫氏,肯定不是她的對手:「我呸,還去勸?哼,孫氏就在她娘家慢慢等著吧,做她娘的大夢,我劉家的門坎可不是那麼好踩的。」
罵完這些話,她才覺得心裡好受多了,又接著說道:「這孫氏可是自己要求回娘家的,打量著我不知道,她是覺得自己拿捏得住你二哥,要不,你連夜去鎮上把你二哥給叫回來。」
「啥?現在去叫二哥?」劉三貴有些不願意,這黑燈瞎火的不說,這大晚上的路也不大好走。
「娘,咱們明兒一早去不也一樣麼?」
劉齊氏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得今兒晚上去,我剛才跟你一提,心裡又一邊琢磨著,你二哥例來耳根子軟,要不,怎麼被那孫氏管得服服貼貼的?」
劉三貴心想,多虧自己聽了媳婦閨女們的話,不然,自家的日子只怕還過得苦巴巴的。
當然,借他十個膽,也不敢跟劉齊氏當面說出來。
但心裡,卻是很認同劉仁貴該多聽自家婆娘的話,而不是聽自家老娘的話。
「娘,行,那我去跑一趟。」
他怕繼續讓劉齊氏說下去,還不知得出多少妖娥子。
「不行,我得跟你一塊兒去,咱仁貴一向很聽我的話,你一慣不會講話,怕是說出來他也聽不進勸,不行,不行,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去鎮上。」
劉齊氏越想越不放心,她可不能讓孫氏那臭豬婆把自家兒子策反過去。
這般一想,越發坐不住了,急不可待地起來去收拾東西。
才對著鏡子準備梳頭髮,又想起天色已晚,她可不想走路去鎮上,便從懷裡摸出一文錢,想了想又摸出一文,把這兩文錢遞向劉三貴,吩咐道:「去,把老黃的車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