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飯時,就開始吩咐張桂花了:「桂花,你的大侄子跟大侄女要回來了,東廂房南邊的屋子得收拾出來,再看看該添置的添置了,該收的收起來,把屋頂也掃掃,老大一家自去了府城後就難得回來一次,這一次,勝兒跟巧可是要住些日子,等到秋收後,我與蘭兒送兩人回府城。」
劉稻香一邊扒青菜粥,一雙明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轉。
劉秋香悄悄與她咬耳根子:「二妹,想啥呢,青菜都快被你塞鼻子孔里了。」
「姐,你說咱奶咱突然想去府城了?往些年可沒聽她有這打算。」劉稻香的心裡有些小擔心,生怕這無良的奶奶把自己給賣去當丫頭。
劉秋香感覺到自家妹妹的緊張,伸手悄悄摟住她的肩,說道:「莫怕,那蘇公子不是說了麼,逢年過節都會與咱家走動,我瞧他不像會隨便應承人的,必是能做到,那樣,咱奶就不會把你賣了,況且,我、還有爹娘都不會同意的。」
這一點劉秋香很篤定,因為,她家這個妹子摟銀子的本事真的好大,她可是聽自家爹娘說過,自家妹子已經賺下不少身家。
劉秋香自從知道劉稻香賺錢買了一套院子後,這就成了她努力的目標,得了空閒就上山采個蘑菇,挖個土薯之類的換銀錢。
土薯是味藥,她還是聽劉稻香說起的,聽說拿到藥鋪可以換錢,這越發讓她積極起來。
她這些日子努力挖草藥,采個菇,再順帶繡幾個荷包,私房錢也慢慢攢了起來,雖說比不過劉稻香,但好歹也快有一吊錢了。
其實,主要還是那些個劉稻香說給她的草藥值錢,而繡荷包手帕子之類,只是順帶而已。
想到這兒,她又看向劉稻香,真不知自家這二妹咋就那般聰慧呢。
而一旁的劉稻香正想著中秋的事,自然沒有發現劉秋香的小眼神。
她心裡好一陣琢磨,最後決定,還是先看看中秋時,蘇子燁會不會派人過來送節禮,若是來了人,她自然不用擔憂。若沒有來人,她得趁劉齊氏去府城前,想個法子打消劉齊氏想賣了她的想法。
她還正盤算著這事,耳邊響起了劉齊氏略帶尖銳而不滿的聲音。
「什麼,去你岳母娘家?」
「行了,嚷嚷什麼,剛才孩子不是說了麼,是有好些年沒去看過了,離得也不算遠,現在又正是閒著的時候,讓三貴帶著桂花和孩子們去看看也好,說來,老親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一個人過活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讓三貴明兒領著她們娘幾個去看看也是好的。」
劉大富其實對張桂花這個媳婦還是很好的,而張桂花這個媳婦也是他一口定下來的,還是唯一的一個。
當劉三貴提出想趁著中秋前,去看看張桂花的娘時,劉大富是萬分同意。
即然劉大富都同意了,劉齊氏再反對也沒用,她即便有大量嫁妝旁身,可在這以夫為天的大周,有時也不得不聽他的。
「即然你們爹同意了,我再說什麼,你們也是不會聽,不過,別想從我這裡要錢買東西。」
她還記掛著早前劉三貴從她這裡摳走的銀子,心裡頭還記恨著,本著能省一點是一點的想法,她是打定主意不拿一個銅板出來。
劉大富坐在一旁輕咳幾下,劉齊氏眉峰一挑,吊著個老眼看向他,壓抑著心頭火問道:「你還想咋地。」
她能看在這死老頭的面子上同意,已經是最大讓步了,還想讓她掏錢,哼,別說是門,就是牆縫都沒有。
劉大富一臉為難,想了想還是說道:「唉,讓兩孩子空手去哪像話?咱家的日子又不是真過不下去了,怎麼著也得拎點東西上門才行。」
他的臉皮再厚,也沒有厚到自家兒子兩手空空去登親家的門。
「沒有就是沒有,不就是個老寡婦麼,還拎什麼東西,誰知道是便宜了誰!」劉齊氏不耐的伸手揮揮,向是要趕走嗡嗡直叫的蒼蠅似的。
一旁的張桂花聞言臉色一白,劉齊氏這般說她的娘,便是污了她娘的清白,噌的一下站起來,一雙大眼冷冷地看著劉齊氏:「娘,你也是女人,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娘,還有,我娘雖是寡婦,可她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從不在外頭招三惹四,只是一心一意想著帶大我們姐弟倆,娘,你說這話前,能不能摸摸你的良心在哪兒。」
劉稻香在一旁聽得解氣,很想為自己娘親鼓掌,這是拐著彎兒罵劉齊氏的良心被狗叼走了。
劉齊氏打小就見慣了陰司事,自然也聽出張桂花拐彎抹角的罵她,更是氣得雙手直發抖,抄起筷子就想朝張桂花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