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急需像張裕德這樣的人。
「先去把他撈出來,叫他來見見我。」
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將會成為他的最大靠山,而他根本不可能拒絕。
「嗯,他來了後,安排在城郊的別院,我不想有些不該知道的人知道。」
譬如:平王妃,平王世子之類的。
蘇子燁的成熟超出了他的年齡。
自然,也無需他交待要還張裕德的清白,進孝伺候他這麼些年,自然是懂他的心思。
劉稻香並不知道自己的親舅舅還活著,還被關進了牢里。
她每日計算著不讓劉巧兒與劉智勝看出貓膩來,行事也越發小心。
最近幾日,劉巧兒總是暗中盯著她與劉秋香,她不得不借黃小虎的手,暗中把一些碎米、米糠轉交到了李翠花的手上,請她幫忙照看幾日。
黃小虎辦事很有效率,事後,他對劉稻香說:「你家那堂哥堂姐還真是吃飽了撐著,要我看,就是閒得慌,不如,給兩人找點事做。」
一語驚醒夢中人。
劉稻香懊惱地拿小手直撓自己的後腦勺,這些日子忙得團團轉,又心心念念著怕劉齊氏她們發現自家老爹念書之事,及自己偷養雞崽子的事。
一門心思用在了提防這上面,自然就沒想到要去想辦法轉移劉巧兒兩兄妹的視線。
這一日上午,劉稻香姐妹難得沒有出門,一個是劉齊氏又抓了五頭小豬崽回來,二個是劉家的這段時日家裡人多,米糠還夠用。
即便不夠用了,劉稻香也沒想再去打豬草,她不想去便不會去。
她不去,她的姐姐劉秋香也必須不去。
這就是劉稻香。
與她親近的人,她可以掏心掏肺,與她有怨的人,她便日日恨不得與這些人從此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自然,與她們相關的事,劉稻香不會放在心上。
劉齊氏今兒帶著劉小蘭與劉巧兒出門了,說是有一鄉紳家嫁女兒,她們去吃出嫁酒。
為什麼要帶上劉巧兒?
那是因為她的身份上得了台面,同樣,劉稻香兩姐妹是不能帶出門的,會丟她劉齊氏的臉。
對於這一點,劉稻香並不在意,她只在意多久能分家。
難得的寧靜被人打破,還是一個心有不甘的少年。
「稻香妹妹,怎麼沒出去玩?」
劉智勝一身竹文鑲邊青藍學子服,手執一書卷,劉稻香暗中瞟了一眼,不過是本《論語》。
「嗯!」她把視線從天空挪回到劉智勝的臉上,又從他臉上挪回到天空,白面書生大抵是指眼前這類人吧!
「快秋收了!」半晌後,她清冷而稚嫩的聲音在廊下響起。
劉智勝微微一怔,隨後眼裡便升起一股怒意,不知他又想到了些什麼,又把這股怒意強行按了下去,臉上漾起來笑意。
他自是聽懂了她的話,這是提醒他,已經在這老宅待了不少時日了,做為客人,他該回自己家去了。
是的,劉智勝並沒有歸屬感,他潛意識裡一直認為,他的家是在黃府裡頭那個后街上,一個兩進的小巧院落里。
劉稻香的眼角餘光見他不斷變臉,頗覺有趣。
「聽說堂哥今年要下場應考。」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顯然,她已經早已聽說。
「嗯,不過是考童生,又有何難的。」劉智勝有這個信心,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
劉稻香呆呆的眼神活了過來,瞬間靈動起來,長長的睫毛,像軟乎乎的小刷子!
「聽說去考試不准帶吃的進去,那堂哥豈不是很辛苦!」
劉智勝微微一笑,不知哪裡來的耐心,竟與劉稻香細細說起來。
「啊?還得自己準備吃食,筆墨?」劉稻香的眼裡湧出一絲喜意。
她記得自家娘說過,自家爹明年應該會下場應試,她便想從劉智勝這兒探聽更多些。
「嗯,還有,去考童生並不難,朝廷對此管得並不嚴,大多是鄉紳又或是鎮長之類的去監考。」
不知為何,劉智勝多嘴了一句。
劉稻香的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但很聰明的沒有再繼續問。
兩人瞧上去,好似越聊越投機,從考童生聊到了黃府,又從黃府聊到了劉家。
劉稻香心想,終究還是來了!
是的,劉智勝問起了劉家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