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是奶家的
張裕德眼神複雜的看著那個小包袱,就因這八百多兩,他的人生大起大落,差點兒死在了牢里做了冤死鬼。
「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蘇子燁就怕他不開口相求,早已坐等張裕德了。
「不知我姐姐過得可還好?我的外甥女們想必都很聰明。」張裕德的眼裡流過一絲絲企盼,他想回家看看。
蘇子燁看了進忠一眼,進忠走上前幾步,彎腰在他身邊細說著自家主子在劉家所見所聞,並無一絲添油加醋。
「混蛋,劉三貴當年可是答應過我,要好生照顧我姐姐的。」張裕德原本很差的臉色,越發白得嚇人。
「劉齊氏太過利害,而且,劉三貴之前好像很聽長輩們的話,劉齊氏便是拿捏住他這一點。」進忠直白地告訴他這一點。
張裕德的心裡很難受,更多的是氣憤,懊惱,當年,他若不是年輕氣盛,又如何會使自己姐姐、老娘為難,因為他的衝動,自己的姐姐嫁去劉家一直直不起腰來。
「將軍,我想回家看看。」張裕德認真的看著蘇子燁,眼裡的執著叫人無法忽視。
蘇子燁略略沉吟片刻:「這樣也好,大夫說,你明年夏身子骨會完全康復,正好,我打算明年夏讓你帶一支商隊去福州,周子通會安排你隨商船出海。」
張裕德的眼裡閃過一絲激動,他這人天生就愛做生意。
「只是我姐和我娘胎在家裡受了太多的苦。」他又看向被進忠擱在床頭小几上的小包袱:「可否幫我捎些銀子去?」
他只能想到這些,自己現在躺在床上都不能挪動,哪裡又能真的去給自家姐姐撐腰,那麼,他就用銀子砸吧!
「不急!」蘇子燁只說了這二字。
進忠在一旁勸道:「張先生只管養傷,劉二姑娘是我家主子的救命恩人呢,又怎會真的叫她吃了虧去,你安心即可。」
張裕德從他話里聽出了兩層意思,一個是自家姐姐日子過得比以前好了,二個,有了這位將軍罩著,自家二外甥女以後怕是要平步青雲了。
蘇子燁看著他那感激地眼神,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打狗還得看主人,劉稻香那小丫頭可是他的「玩具」,沒事兒聽聽她折騰出來的樂事,又或是逗著她玩兒,都是一件很能消磨無聊光陰的好辦法。
張裕德最終一個人留在了那個別院養傷,他托負的事,蘇子燁自然會安排人去辦。
離開了那處小院,蘇子燁從一個不顯眼的側門走了出來,上了一輛很不起眼的青布馬車。
「主子,劉家人心浮動,上回主子派人暗中結實了劉喜貴,果然,他對劉家老宅子起了疑心,正秋時,便派了自己的一兒一女去過中秋。」
進忠坐在馬車的地板上,上面鋪著厚厚的羊毛毯,中間擱著一個小銅爐,朝裡頭扔了幾塊木碳,又吹了吹,便爐里的碳燒得更旺。
原來,劉智勝與劉巧兒能回老宅過節,都是他差人做了幕後推手。
蘇子燁斜倚在軟枕上,慵懶的貴公子樣兒,若是叫京城裡的姑娘們瞧見了,定是瘋狂得大聲尖叫。
「哦?想必那小丫頭又要傷腦筋了。」
進忠聞言輕聲低笑,把劉稻香的反應一一說了。
「劉齊氏後來被說動了,便隨了劉智勝與劉巧兒去了府城,她自詡精明一世,臨老卻被自己的兒子們坑了一把。」
蘇子燁更多的像是在聽戲,這處戲分明還沒到最最精彩之時。
他微微眯起眼,一臉的享受,這樣的事可比那些咿咿呀呀的曲兒好聽多了。
他再一次得意自己的英明決定,才有了今日能聽這處戲。
進忠知道他在聽,又道:「她哪裡知道,劉喜貴一家就是要把她算計去府城,讓她去見見今日府城的繁華,更是暗中找人給黃夫人煽風,黃夫人見了出嫁幾十年的她,難免有些傷感,聽說劉齊氏在三十里村不過只有三十畝良田,當即便勸了她來府城買田地。」
這一說辭正中劉喜貴下懷,更是趁熱打鐵,遊說劉齊氏去府城買良田。
「哎呀,這下小丫頭該發愁了,劉齊氏都要在府城買良田了,想來還不曾想過分家之事。」
蘇子燁難以壓制自己內心的幸災樂禍。
不知那個像小草一般堅韌的小丫頭,會怎麼處理這事兒呢?
他很好奇,又很期待。
「進忠,又下雪了。」
「是的,主子,快過年了。」進忠老實的回答,他知道自己的主子說這話,不僅僅是真的下雪,大抵還是與他自身的一些事有關。
蘇子燁低頭冷笑,半晌後,他又問起了送去小丫頭家的年節禮。
不待進忠回稟,又道:「我觀小丫頭雖愛財,卻取之有道,到也不必在這些節禮上太過明顯,只怕給得太好了,她家的人也守不住。」
頂著不孝長輩這四個字,想必劉三貴與張桂花會被壓得直不起腰來。
蘇子燁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快,這讓他想起了總愛端著長輩架子的平王妃,總是想捏住他的小不是,然後端著架子訓斥他大半天。
這樣的事,在他十歲那年以後,便再也沒有發生過,但他內心的厭惡,就像廊下被日曬雨淋的青石板,積了厚厚一層的不快。
他身有同感,對於劉三貴的處境多了一份同情。
「主子,聽孫管事說,劉二姑娘的爹很像京城裡的一個人。」
進忠不敢提那個人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