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富回頭狠狠瞪向劉齊氏:「沒人要你帶那麼嫁妝,我也從來沒說過要用的嫁妝銀子,是你自己過不慣苦日子。」
劉齊氏頓時大嚎,坐在椅子上伸手拍著身邊的茶几,哭道:「我的個天啦,我怎麼就這般命苦,當年,想我花朵一般的年紀,竟嫁了你這麼個不懂香臭的東西,這也就擺了,你這個挨千刀的,怎麼就這般不知好歹,不但不感激,還處處為難於我,嗚嗚,我不要活了。」
她哭得很大聲,也說著要死要活的,結果,從帕子縫裡一瞧,除了劉小蘭當真著急,其她的人都站在那裡,就那麼直直的瞧著她,一點兒都沒有伸手攔一攔的意思。
她這一發現,哭聲里還真多了幾分傷心。
「要死,回你齊家去事,我劉大富可沒逼著你去死,為什麼要打你,只因你心思太過歹毒,為了那麼些銀子,你竟然連自己兒子、兒媳都敢下手。」
劉齊氏聞言眼角一冷,吊起眼角看向劉三貴一家子,狠狠地呸了一下,卻沒再說什麼,只說著劉大富太狠心,是想把她往死里揍,她伸手把劉小蘭摟在懷裡:「我兒啊,娘的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嗚嗚,我雖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可打小也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家裡可從來不缺銀子花,誰知你爹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除了會刨地,三天都打不出一個屁,卻是沒一點本事撈點銀子回來,嗚嗚!」
劉稻香懷疑劉齊氏的哥哥也不是個好人,明知自己的爹要把親妹子許到這山旮旯里來,卻不加以阻止,是巴不得劉齊氏嫁得遠遠的?!
劉齊氏的性子不好,必是不招她家嫂嫂的喜愛。
劉大富先前窩了火,揍了劉齊氏一頓,心情好點了,這會聽到劉齊氏老是拿和離說事,心裡的火滋滋作響,猛地一竄:「劉齊氏,我告訴你,最好給我安生點,你若真想和離,我也不攔著你,但我明白的告訴你,兒子女兒都姓劉,是我大劉家的根,你休想帶起一個,哼,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你若真想和離,行,明天我們就去縣衙把這事辦了,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你的嫁妝想咋辦,隨你自己。」
劉稻香看劉大富的眼神有點兒不同了,她可以確定,劉大富從來沒想過要娶個有錢的婆娘,在他眼裡,夫妻應該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歸,你耕田來我做飯的那種。
平淡而又溫馨的生活,而不是天天頭疼的面對劉齊氏的尖叫,潑辣!
劉稻香有些同情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劉大富,但她也就僅限於同情罷了。
「爺,孫女給你倒杯水喝,您老坐下來消消氣,咱奶不過是在氣頭上說的氣話,哪能當真呢!」
她一邊倒水一邊朝張桂花遞了個眼色。
頂著個短板身子的她有些話不好說出來,只能求助於自己的娘親了。
張桂花得了自家二閨女的示意,伸手捋了捋落在臉頰上的散發,小心地把散發弄到耳後掛住。
「爹,稻香說得對,您莫氣壞了身子,再說了,咱娘都在咱家幾十年了,大伯的娃都快要議親了,您說,哪裡說和離就和離呢。」
其實吧,張桂花是巴不得兩人和離的,但也只能想想,兩人若真和離了,她還不得為自己的三閨女將來的婚事愁白了頭?
長輩和離的名聲到底不好聽。
張桂花轉頭又對劉旺貴說:「小叔,你也幫著勸勸咱娘吧,咱娘平日裡最疼的可是你了。」
一旁的劉稻香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果然,她娘心裡的怨氣還憋著呢,她爺以為打她奶頓就完事了。
她的視線從劉旺貴身上移到了一旁的劉小蘭臉上,果不出所料,臉色十分精彩,想來,劉小蘭對劉旺貴已生了間隙。
劉旺貴的精明不在宅斗上,又加上他還年輕著呢,他此時的臉色有些發燙,又覺得張桂花說得很有理,便道:「娘,你莫要動不動提和離這二字,說到了,咱爹可是會當真的,再說了,您想想吧,您就算和離了,把嫁妝帶走,但是舅舅會高興,舅媽會高興?不說你的嫁妝一事,只說您和離後去哪兒?肯定是不能再接著留這裡的,去黃府?那裡只有舅家,短住還行,時日長了咱舅媽會樂意?況且,娘真要跟爹和離了,舅媽只怕會恨死娘,娘莫忘了,舅媽家的幾位表弟表妹也到了要議親的時候了。」
劉齊氏的嫂子是個能生的,一口氣給齊家生了四男三女,前頭兩兒一女已成親,還剩兩兒兩女的婚事沒有著落。
劉旺貴說得很直白,不帶一絲拐彎的。
劉齊氏要真和離了,娘家也是容不下的她,一個是敗壞了齊家的名聲,二個嘛,劉齊氏手裡捏著一筆嫁妝,他不保證他那舅媽會不打主意。
「嗚嗚,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劉齊氏到不再提和離一事,但是吼得越發凶了。
劉大富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家小兒子一眼,心想到底是念過書的,就是比他這個當老子的會說話,看看,不過是幾句話就把自家老婆娘給說死心了。
哼,齊家?那也是黃府的齊家,還能把他家事包圓了不成?
「哭,哭你娘的個喪,晦氣,老子還沒死你,再哭,再哭信不信老子再揍你一頓。」
劉大富突然發現,要想自家婆娘聽話,還得靠拳頭威脅。
「娘,爹,嗚嗚,你們不要打了。」劉小蘭帶著哭腔大喊,生怕劉大富又動了大怒。
她可比劉旺貴精明得多,見自家爹娘如今像個仇人一般,立馬轉身把矛頭對向張桂花三母女,怒道:「你們全都該死,我娘出身黃府,比起你們可要精貴得多,你們竟然挑撥我爹跟我娘,害得我爹大怒,都是你們這些攪事精,滾,滾出我們家。」
劉小蘭其實也想衝上去與劉稻香姐妹扭打一番,好在她娘面前證明,她這個做閨女的心可是偏著娘的,讓劉齊氏覺得沒有白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