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宮裡頭活下來的,且能活著走出那地方的,哪個不是人精中的人精,羅姑姑自然也不例外。
「公子剛來衛所當千戶,自該與屬下一起過一個年,這樣,那些人才會更感激公子,不如,到時候奴婢跟姑娘說一聲,請了公子去那裡過個熱鬧呢,等到初二再帶些好吃的去衛所看望公子的屬下。」
這個提議不錯,蘇子燁原本就不想一個人過個冷涼涼的年,與進孝兩人坐在鍋子旁你一杯,他一杯,想想都太寂寞。
「這不大好吧!」
進孝撇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你又開始裝了!
羅姑姑可不知兩人想什麼,聽了這話,連忙道:「公子與我家姑娘本就相熟,去那處過年也是使的。」
她不敢說自家姑娘旁的事,可不能壞了自家姑娘的名聲。
一旁的進孝說道:「公子,奴才想想就你我兩人坐在鍋子旁,聽著外面的冷風響個不聽,光想想就覺得寂寞如雪啊!」
羅姑姑心裡嘀咕:進孝,你確定公子知道啥是寂寞?只是嘴上說道:「咱姑娘若知道公子想去過年,必定是掃榻相迎呢!」
這話入了蘇子燁的耳,他的心中早就樂開了話。
這心情一好,他便想起來問羅姑姑了:「那丫頭即然沒讓你送吃的來,可是叫你來有事?」
羅姑姑連忙把信拿出來遞給他:「咱姑娘有事想求公子。」
蘇子燁感到有些意外,那丫頭就是頭犟驢子呢!
他接過信快說看了一遍,笑道:「還有這丫頭辦不了事。」
進孝暗中撇嘴,只要是關於劉二姑娘的事,他家主子就能樂呵好幾天,若能摻上一腳,估計這半個月,他主子的心情都會很不錯。
蘇子燁說道:「那劉齊氏原本是黃同知夫人的陪嫁丫頭,黃夫人待她與旁人很不同。」
就是這不同也未必是好,沒見黃夫人把那個什麼心眼賊多的丫頭送給劉齊氏了麼!
「是呢,我家姑娘就是怕劉齊氏到時去找黃夫人幫忙呢!」
羅姑姑知道劉稻香在信里就是提了劉旺貴的親事,她不想劉齊氏如意,便要幫劉旺貴搓和一段親事,好氣死劉齊氏。
而這中間,可不能讓黃夫人插一手,因此,她才寫了一封信給蘇子燁,讓他幫忙攔一攔。
蘇子燁對她在信里說的那道叫粉果的點心很感興趣,心裡頭轉了幾個念頭,想著這丫頭到底沒白痛,做了好吃的還知道惦記著他。
「這事兒不難辦,只是,那劉旺貴我瞧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劉齊氏即然想靠劉旺貴過上那富貴生活,嘿嘿,我偏不叫她襯心如意,這事兒,你們甭管了,我會安排好,你帶個信兒回去,只管告訴你家姑娘,讓她等著看戲便好。」
說到這兒,他深深地看了羅姑姑一眼,贊道:「你把她教得很好。」
他可不喜歡那種表里不一的姑娘,但是又不想劉稻香將來吃苦,總得有些保護自己的手段吧。
而羅姑便是他給劉稻香挑選的,最好的教養姑姑。
他又嘆道:「小丫頭終於肯動腦子了,你都不曉得,這丫頭以前跟劉齊氏斗,那可是只小牛犢子,一根筋兒往前沖,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這可要不得。」
他轉頭吩咐進孝:「你回頭取個荷包賞給姑姑,這事兒,她辦得不錯,即要讓那小丫頭守住本心,又不能讓她一點鬥力都沒有,最起碼得曉得保護好自己的同時,再反咬回去,這才像她真正的性子。」
蘇子燁即然說了,這事兒交給他去辦,那麼,劉稻香只需要在一旁看戲便好。
她就是這麼一個人,人家待她有恩,她便回一千,一萬的恩。
人家待她有仇,她便磨利了牙齒一口咬回去。
說到底,她就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只不過,劉稻香心中還惦記著蘇子燁生凍瘡的事。
以至於劉稻香的秀眉擰成一團,即便是在吃午飯時,也沒有散開。
張桂花見了不免擔憂,問道:「二閨女,今日的菜不好吃嗎?快嘗嘗這臘鴨凍蘿蔔,你外婆特意做的,這蘿蔔還不大呢,就被她扯出來做菜了,說了讓她別扯,她都不讓,說多了,她還老不高興。」
陳氏果然板起了臉,說道:「這菜種來不就是為了吃麼,早吃晚吃都是吃,有什麼區別。」
張桂花答道:「娘,我又沒說不能吃,只是這蘿蔔還小,現在吃有些可惜了,等到晚上些日子再吃,這蘿蔔還能長不少呢!」
陳氏反駁道:「咱乖孫女種了兩百多畝的蘿蔔,你還怕沒有蘿蔔吃?我看你吃了今年,估計後面好些年都不想吃蘿蔔了。」
陳氏自從住到了劉稻香家,這性子直來直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