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
沒有了劉齊氏的蹦達,沒有了劉小蘭無時無刻不想撩到蘇子燁,這頓午飯吃得還算和睦,除了本該伺候著劉齊氏的翠柳與翠玉暗中較了一番勁兒,劉稻香一家子吃得還算順心。
吃過飯,進孝便叫人把蘇子燁吩咐的年禮給拉來了,與劉稻香家收到的年禮相比,簡直十之去九,不過是些普通的綢緞,以及珠花、筆墨之類。
在蘇子燁的心裡有一桿秤:親疏有別!
飯後,劉三貴留下來與劉仁貴、劉旺貴一起把這年的帳清算了,在劉三貴心裡同樣這麼認為,閨女比這老宅的人親多了。
無論如何今兒得壓著劉仁貴把自家閨女的錢給吐出來。
劉仁貴本想耍滑頭,但有劉大富坐在一旁默默抽菸,劉仁貴悄悄地把這心思給滅了。
劉齊氏是個眼皮子淺的,當時,見大家都買荒地種紅薯,又見得劉稻香家拿紅薯餵豬,便也買了不少荒地種了紅薯。
這樣一來,到是省了不少費用。
最後算下來,一共開支了四百七十兩豬料錢。
好在今年的毛豬價,土牛縣一帶都是十五文錢一斤,又加之是劉孫氏的爹在幫忙銷出去的,因此,劉仁貴與劉旺貴除掉豬料錢共得六百五十五兩,又加之劉齊氏分走了五十兩,劉旺貴與劉仁貴商議了一下,把多出來的五兩給了劉大富做私房。
劉大富活了大半輩子,才撈到了五兩私房錢,但他心裡很滿意了。
劉仁貴與劉旺貴各得了三百兩。
劉三貴想起自家二閨女的話,問道:「你們明年有何打算?」
他可不願意每年都給他們提供豬料,這賺了錢,還能要回來料錢,若是碰上年歲不好,豬肉跌價,這錢,還不得打水漂了?
「怎麼,老三,你自個兒發財了,還要攔著我兄弟倆?」這話是劉仁貴說的,說這話時,他的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
好似劉三貴真虧欠了他什麼似的。
劉三貴也不氣,微微一哂:「二哥,你誤會了,你家養豬,今兒年景好,才大賺一筆,你若堅持要養,我也不多言,若是還想要咱家提供豬料,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過,二哥與四弟手上都有七八畝良田,用來餵豬還是足夠了。」
一旁的劉大富是個專職伺弄莊稼的,只要侍弄得好,還是有些賺頭。
他叭噠叭噠抽了好幾口旱菸,這才道:「三貴說得有理,他家年年能養,那是因為九爺看得起他,有本事,你們也去找九爺說啊?不然,就老老實實的拿出一部分銀錢買良田,總好過全給砸在手裡強,豬要養,田要種。」
劉大富的想法是:東邊不亮西邊亮。
這良田雖然有不好的年歲,可只要田在,家底在,翻過年埂,又是一年好收成,可這豬要是餵久了,肉老了,就只能全砸在手裡。
劉仁貴心很大,想全把錢投去餵豬:「可是爹,這良田好買難伺弄,再說,我跟四弟也不是田把式,還得請人來種,這樣算下來,很不划算,一年到頭,也就出息個幾十兩銀子。」
「啊,你能耐,你本事大?那你咋還在家要爹娘這把老骨頭養?」劉大富氣壞了,噴了劉仁貴一臉的煙。
「咳,咳咳!」劉仁貴被煙嗆到了,咳得眼淚嘩啦啦地流。
好不容易,他才喘過氣來:「不是啊,爹,我沒那個意思。」
劉大富如今的想法已大不同:「即然沒那個意思,行,如今你們手頭也有錢了,每人一年交十兩生活費,還有啊,甭打你娘手上那些田地的主意,要紅薯可以,我給伺弄好了,拿錢來換,可以便宜點算給你。」
「可是三弟才出二兩一年。」劉仁貴不情願。
劉大富氣歪了,拿旱菸杆子狂抽劉仁貴:「你是誰的兒子,你眼裡有沒有你這個親爹?你已成家,妾室都納了兩房,要你交點生活費,你都這般不情願?不給,你們一大家子搬出去住,每年跟老三一樣,給二兩銀,還有另外八套綢緞衣裳,逢年過節的八禮,一樣不能少。」
「爹,我是您親兒子,可不能這麼算。」劉仁貴越聽越急,這比掏十兩銀還要多,又道:「爹啊,我只是想說,我翻過年埂,想多養些豬,怕手頭不湊緊,再說了,這不娘已經拿走五十兩了麼。」
劉大富繼續抽菸,頭都不抬地說:「那是你娘應得的,你倆誰去伺候過豬一天?」
這話一出,劉仁貴與劉旺貴都不敢接話了,劉旺貴這時突然說:「我聽爹的,咱們這邊的良田是六兩一畝,中等的五兩,下等的四兩,爹,我打算拿二百兩買五十畝下等田。」
「什麼?」劉大富驚訝了,忙問道:「這可要下不少肥料!」
劉旺貴又道:「爹,我還沒說完!聽娘說,因家裡今年餵的豬多,那些干豬糞都堆在了一個舊泥屋裡,兒子早先也翻過幾本農書,想用這些豬糞來肥地,再說了,二哥不是不想種田嘛,他即然不買田,那豬糞便給我肥田。」
要說,劉齊氏生的兒子,沒有一個不是精的。
劉旺貴與劉仁貴又有不同,劉仁貴是貪得無厭,劉旺貴卻是冷漠,對兄弟姐妹的冷漠,又覺得自己是秀才,高人一等,在他眼裡,也就他爹娘還算免強入得了眼。
沒辦法,這投胎是個技術活,他這輩子沒投好。
劉三貴在一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並沒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