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莊頭可用過飯了?」劉稻香瞧著外頭的時辰還早,估摸金莊頭怕是天不亮就往這邊趕來了。
金莊頭笑答:「多些姑娘好意,先前奴才來剛來時,薛大嫂說姑娘正準備用飯不得空閒,奴才便向薛大嫂討了碗面吃。」
薛大嫂與薛大娘依然管著家中的廚房,因此,金莊頭才有如此一說。
劉稻香又道:「吃過了便好,春暖,給金莊頭泡杯好茶來。」
自有那懂事的小丫頭早早燒開了水等著,春暖不過是去了耳房沏了杯熱茶端了回來。
金莊頭接過茶後,笑道:「姑娘最近可是累壞了,瞧著瘦了不少。」
張桂花在一旁接話道:「可不是,她剛才還想著那處莊子裡的晚稻要收了,這不,你就過來了。」
金莊頭聽後忙道:「姑娘不必心急,奴才在莊裡頭尋了個會看天氣的老頭子,早已請他幫忙瞧過了,說是往後的幾日都大晴無雨,到是可以收稻子了,奴才提前安排好人,已於昨日一早開始搶收晚稻了。」
「收回來怕是還要曬上好些時日,只不知莊子裡的那曬穀場可夠了?」兩百多畝的穀子並不少,劉稻香擔心怕來不及。
畢竟,今年的雨水十分充足。
金莊頭安慰她,答道:「姑娘不必憂心,奴才今年利用空閒時,走訪了周邊的幾個大莊子,向他們討得些經驗,他們都說這晚稻收後田裡沒啥事兒了,不如把穀子留老點,不但穀子好而且還挺干,收回來後,只需曬上兩三日即可,如此一來,到是能騰出不少地方來,邊收邊曬,待後邊的收起來時,前邊曬的已經可以入倉了。」
劉稻香聽後心下稍安,因著今年種紅薯的人不少,況且薛大河估算有誤,至今,連帶她家中那片荒地里收起來的紅薯,已過百萬斤之數了。
她原本擔心自己脫不開身,不知那處莊子裡如何了,聽得金莊頭的安排,安心不少。
「今年風調雨順,這季晚稻的收成怎樣?」
聽到她問起此事,金莊頭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只聽他答道:「今年雨水足,田裡的肥又很厚實,加之,管理得當,依奴才經驗所見,至少能收三石一畝。」
大周朝一石為120斤,兩石為240斤。
也就是說,劉稻香的那兩百多畝良田,至少能收360斤一畝。
張桂花在心裡算了一下,自家閨女二百多畝田,至少能收七萬多今穀子,她家在青州城郊的六百畝莊子,豈不是能收.....張桂花表示,她有些算不清楚了。
「看來,咱家今年能過個舒坦年了。」
劉稻香笑答:「是呢,不過,這些穀子暫時不必賣出去,留著,娘,家中可要這些穀子?」
張桂花聞言笑答:「咱家不缺錢和穀子,你再留些時候賣吧!我這裡安排人下去收上來就行了。」
劉稻香略微一想,覺得這樣也行,便道:「待到明年開春再賣吧!」
「我家閨女說得沒錯,每年春頭上,這米價總要漲上一漲的,穀子也能多賣些錢。」 張桂花說得沒錯,實際上,老伺候田地的人,即便不識字也是懂這個理兒的。
這也就是所謂的差價了,但,並不是每一家每一戶都能熬到那個時候,總有許多人等著急用,因此,才會在收穫後不久便賣了。
金莊頭聽了張桂花的話後,說道:「是呢,奴才也是這般想的,留到明年春再賣,只是想著姑娘青州那邊還有個大鴨場,奴才不敢自做主張,便先來跟姑娘討個主意。」
即然劉稻香說了賣掉,想必她自有主張了。
劉稻香略微點頭,又回頭對張桂花說:「娘,大姐明年春要出嫁了,莊子上的穀子怕是不會留到明年春,不如拉到我的鴨場去,到時,我折銀子給大姐。」
其實,往年也是如此,只不過,明年春,劉秋香要嫁人了,因此,劉稻香才會與如此一說,也算是提前理清關係。
大周朝律法重男輕女,女子地位相對來說低下許多。
劉稻香也是想自家姐姐的手頭上能多些銀子,也好在婆家更有地位,只這帳目上的事,還是要清楚點才好。
張桂花也想到了這事,又因金莊頭在,她便含糊地笑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該把帳算清楚了。」
她話里是指劉秋香欠劉稻香的銀錢一事。
「娘,您莫要擔心,這帳兒,我自會與大姐說清楚明白的。」劉稻香也答得很委婉。
金莊頭想著自己已經討好了主意,起身欲告辭趕回莊子上。
劉稻香示意他繼續坐著,又說起另一件事來:「你也知道,我家如今還做著收購紅薯一事,只是誰也不曾料到,今年咱們總個連山鎮的十里八鄉紅薯高產了,家家戶戶都得了些紅土地種紅薯,收來的紅薯自然多了不少,如此一來,我這兒的人手很不夠用,即便請了村裡的老老少少來幫忙洗紅薯,依然是不夠的。」
張桂花最能理解自家二閨女的辛苦,說道:「我閨女說得沒錯,光就是削紅薯皮這一事,就耗了不少人進去呢,偏她舅舅又來信催得緊,人手不夠,她都急得滿嘴是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