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稻香完全不知小黑昨晚賴她院子裡了,心裡嘀咕,真是一隻會偷懶的狗!
「能去廚房的,想來是去偷吃食。」
她低頭微微沉吟半晌,實在摸不著頭緒,說道:「今年又不曾招災,又因村里每戶每人都能分得十畝紅土紅薯地,家家戶戶都有幾兩銀子余錢過年,哪裡會缺這個?」
羅姑姑對此也想不明白,按說,無人非做這種事。
「姑娘,薛家娘子的意思,或許是......」她抬眼看了一向穿梭不停的下人們,作坊里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望去儘是烏黑黑的人頭。
劉稻香會意地點點頭,轉而又搖搖頭,說道:「我家蓋這院子時,村裡的人都有來幫忙,沒道理會摸錯門兒。」
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剛搬進這院子裡的那些人和事。
莫不是劉齊氏那老婆子手爪子作癢了吧!
真該剁了她的那雙老爪子!
「這事兒我知道了,我娘可知道了?」
羅姑姑柔聲答道:「夫人去了村里,聽說是去老宅那邊討帳去了。」
「可有帶了姑姑們去?」劉稻香不太放心張桂花。
「帶是帶了,只是夫人一慣心慈面善,那位老夫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羅姑姑以前也時常指點過張桂花,雖然如今端起架子來也有當家主母的范兒,可到底性子太過純善。
劉稻香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去老宅瞧瞧。
羅姑姑知道她的打算後,連忙叫了青絲去給劉稻香取了一件鑲毛亮水色繡纏枝綠萼梅的斗篷給她披上。
「姑娘,昨兒晚上下了點雨,泥地尚未乾透,還是穿上木屐吧!」青梅為她取來了一雙小巧的墨綠繡花厚錦木屐。
木屐是一種以牛皮或布料子做鞋面,以木為鞋底,木底下方又釘了四個長長的鐵菱子,用來防滑。
劉稻香去的時候,村裡的人都已從紅薯地里忙碌過了,背著鋤頭回家去吃早飯。
人人的臉上都盛滿了收穫的喜悅,看到了劉稻香就像看到了白花花的胖銀錠子。
「二姑娘,早啊!」
「稻......二姑娘,你這是去哪兒?村裡的路不好走,前頭有個大水坑,你走的時候警醒些, 莫踩到了泥水弄髒了你那好看的衣裙。」
「二姑娘,我娘說,今兒要用芝麻來做紅薯片兒,等做好了,我讓我娘送一籃子給你。」
「是啊,我家也打算做些紅薯片片兒,不過可沒鐵鎖家的好,擱了點桔子皮進去,炸了吃也是極香的,到時我多送些給你家,你外婆最喜歡吃這個了。」
......
劉稻香一一道了謝。
一直行至李三嬸家,翠花早已聞訊等在門口,小手托腮眼巴巴地看著來路。
「稻香,稻香!」
李三嬸家如今是小富即安,李鐵錘帶著自己的小媳婦住在鎮上,守著打鐵鋪子,而李三嬸夫婦倆,則帶著翠花住在鄉下,年年靠著賣豬的錢,慢慢添置了些田產,不算太多,但也足夠一家子衣食無憂了。
而李翠花依然養著她的那些雞。
「翠花,聽我娘說,你今年養了百來只雞,全給賣了?」
李翠花甩開阻止自己出門的小丫頭片子,快步上前迎上劉稻香,拉著她的小手摸了又摸:「稻香,你的手兒越發滑不溜丟了,你都用了啥香脂,我娘現在都不讓我幹活了,還買了個小丫頭跟著,忒麼太討人嫌了,這也不許,那也不讓,我想去後山尋些蟲子給小雞崽們吃都不讓。」
李翠花一見到劉稻香,就哇哇哇地吐苦水,她真心覺得,有了小丫頭片子跟著後,一點都不自在了。
劉稻香聞言抿嘴輕笑:「你不是孵了不少小雞崽麼,不如讓你的小芽去照看好了。」
小芽是李三嬸給自家閨女買的使喚丫頭。
李翠花悄悄朝她眨巴眨巴眼,小聲道:「我就是喜歡天天餵雞,看著她們從黃黃的,毛絨絨地小雞崽慢慢地長大,然後,開始咯咯答下蛋,最後,變成一個個銅板子,搖一搖錢袋子,脆嘣響,聽著就叫人高興。」
劉稻香咬咬小手指頭,果然是好基友:握爪!
兩人連愛好都一般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