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說得言不由衷,對於這個惡婆婆,她內心是巴不得劉齊氏快些去死的。
「咦,二姑娘,見過四爺、四少夫人。」
正在劉稻香猶豫時,曹婆子已帶了人抬著一個用粗麻繩捆著的厚麻袋,麻袋口扎得緊緊的,只余穿著青布鞋的腳露在外頭。
「罷了,曹婆子,叫人把這繩子解了,我四叔非說這是我奶扮著玩兒。」
曹婆子也是個人精,伸手一拍大腿,一驚一乍地大喊:「哎喲,不是吧,我可是會遭雷劈的,你們,快,快點鬆綁看看。」
她急忙叫另外幾個抬人的婆子去解粗麻繩,自己又回頭朝劉稻香,一臉自責的說道:「二姑娘,都怪老婆子是個粗心的,真該打,沒想過會是那邊的老夫人。」
劉稻香擺擺手,示意她不必自責,又很雲淡風輕地答道:「莫說你了,換了旁人也會想不到,這黑燈瞎火打扮成男裝,然後來爬我家的牆......」
後面的話,她沒有明言,可就是如此淡然的語氣,羞紅了劉旺貴的臉。
只見他一臉愧疚地朝就稻香賠了禮,又說往後會儘可能約束住自家娘親。
「哎呀,二姑娘,老,老,老奴真該打,二姑娘,都怪老奴眼神不好使,一到晚上便瞧不清東西,老奴當時瞧來人背影像是來偷東西的,又加之作坊十分忙亂,到了緊要關頭,老奴一瞧見,便以為是那斷子絕孫,不得好死的賊人。」
曹婆子罵得十分爽快,她早就看這劉齊氏不順眼了, 今兒借著這事兒,反而倒打一耙,暗指劉齊氏是來偷紅薯粉的製作配方。
劉旺貴忙道:「誤會,誤會,只因我爹留在青州陪三哥過年,而我娘又與我媳婦置了些閒氣,許是想來問三嫂,我爹是否還在她弟弟家住著。」
他說這話時,自個兒的臉都覺得有些發燒。
他到不是出於不養親爹的愧疚,只是覺得他親口說出來有失他自個兒的顏面。
一旁的楊氏就著燈火,一眼便瞧見被揍成胖豬頭的劉齊氏,心中十分歡樂。
劉稻香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忒麼的曹婆子與劉齊氏有大仇吧!
瞧瞧那臉上的棒子印,縱橫交錯,青紅紫綠......
不是說專找肉多的地方下手嗎?
劉稻香不得不懷疑,剛才拿繩子路過的那婆子,把劉旺貴夫婦上門的事告訴了曹婆子。
她秀眉輕輕一挑,暗中看向曹婆子,誰知對方伸手摸了摸自個老臉,一臉憨笑地看著自己,只見她又放下手,在身前搓了搓,十分不好意思地反省自己:「二姑娘,老奴真不知是老夫人,下回,老奴一定與年輕小媳婦子一組,這樣,就不怕弄錯人兒了,老奴真的以為對方是男子,來偷學做紅薯粉的,所以,所以......」
曹婆子伸手扇了自己幾耳光,又一把跪到劉旺貴跟前,抹著眼淚說道:「四爺,要打要罵,老婆子都依你,只不過有一事,老奴必須明稟,咱家主子弄點賺錢的東西真心不容易,更何況還是事關銀子收入的事,自然容不得半點錯處,老奴一直警醒,勞記夫人的訓導,嚴防死守,不能讓一隻蚊子飛進作坊里,可老夫人這身打扮,又不走正門,都怪老奴眼睛不好使,一到晚上就看人不清,只能從服飾上辨別男女。」
劉旺貴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怎麼說些,有點像開了染坊,青一陣,白一陣的。
而楊氏站在一旁拿香帕掩面,不知她是作何想。
劉稻香壞心眼的想,她這個做媳婦的,九成九的是在幸災樂禍,又礙於劉旺貴在這裡,不好很爽快地笑出聲來。
被胖揍了一頓的劉齊氏,最終被臉色難看的劉旺貴給叫人抬回去了。
劉稻香還十分歡快地把這三人送到了大門口,默默注視著這行人的背影。
心中的小人揮著小手帕子:歡迎下次再來!
來一次,揍一次!
「二姑娘,就這麼放她走了?」曹婆子一臉的意尤未盡。
劉稻香一點都不掩飾心中的狐疑,回頭看向曹婆子。
她嘿嘿直笑,把後來的事告訴了劉稻香,原來,那拿繩子的婆子一見劉旺貴來尋劉齊氏,心下便起了疑心,去了作坊的院子裡後,與曹婆子耳語一番,隨即,曹婆子大手一揮,麻袋不用解了,先朝袋子裡的人再胖揍一頓,專挑露出來的地方揍。
「姑娘,奴婢得了消息後,想著姑娘必不樂意把那人關在柴房二十多天,說不得是要放人的,即然左右都是放,到不如先出口惡氣再說。」
黑夜裡,劉稻香一雙明亮的眸子,在燭光下越發靈動。
「春嬌,記得我娘那邊有一匹青銅細綢料子,你明兒抽空去我娘那裡討來賞給曹婆子做春衫用。」
劉稻香雖沒有明言,但這打賞十分爽快,樂得曹婆子見牙不見眼,暗思,自己這一晚還真沒白出力。
劉齊氏被曹婆子等人打得無臉出門,三十里村一時一片祥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