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上睡覺時,記得打盆涼水擱她屋裡,或許會好些。」劉稻香並未解釋為何如此做,青梅也沒來得及追問。
因為,兩人已經到了正屋。
「爹,娘可好些了?」劉稻香見劉三貴正背著手站在窗前望著外頭。
一點都沒注意自家寶貝閨女來了。
「你來了,你娘剛躺下了,也打發人去抓藥了。」劉三貴一邊回答一邊招呼她過去。
「你許是已知道,置辦良田一事,怕是要暫時擱置了,都是爹爹沒想好,應該我先單獨上京,待確定可行後,再寫信與你們。」
劉稻香嫣然一笑,心裡卻暗自嘀咕,就是擔心自家爹爹那小白手段,對付不了那府里的黑山老妖。
「爹,即然買不到小莊子,不如先賃個小院住下,總住在客棧也不是個事兒,若咱們就這麼負氣離去,不說爺爺知道了必會傷心,旁人瞧了,也會覺得咱們一家子忒上不了台面。」
即然不能逃跑,那就勇敢面對。
劉三貴聞言心中一動,他也想到了,他家在青州的產業才是大頭,每年賺的銀子,足夠一家子在京城花銷,再慢慢的攢上些,說不得,要不了幾年,便能在京城買個小院安身。
即便到了此時,劉三貴也沒想過,他要吞了劉府的產業。
「閨女所言不錯,咱們還是先賃個院子,回頭,我叫薛大河去辦這差事。」
劉稻香見事成了,撒嬌笑道:「還是爹爹的話最管用呢,我這就去跟娘親說,原本還想叫了娘親一起去逛街的,不曾想娘親這麼壯的身子,竟也能水土不服。」
她可以預見,張桂花那幽怨的小眼神,為毛一家子就她一個會水土不服。
也不知今兒是個勞什子日子。
劉三貴得了劉稻香的主意,正準備出門尋薛大河。
卻是在大門口碰到了劉正信,而領路的正是李原與易小松。
他只得又領了他們回了院子裡。
「那日的事,我已聽他們說過了,三貴,你莫要怪你母親,她一時很難接受你的存在,爹會慢慢勸說的。」
顯然,劉正信對於劉老夫人的態度一清二楚。
劉三貴想了想,說道:「爹,我是你兒子是一回事,但去那府上是另一回事,兒子願意認祖歸宗,至於旁的,兒子一家子加上僕從也有不少,實在不好意思去爹的府上打攪。」
劉正信聞言,立馬吹鬍子瞪眼,說道:「你胡說什麼,我是你老子,我說了算,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府里的一切不給你留著,難道留給外姓人?」
「可是......」劉三貴心裡苦啊,他答應了自家閨女的,要住外頭。
「府里有爹和母親,還有其她的親人們......」
「唉,也怪我這支傳宗接代難,從我往上數,三代單傳,到了我這一代,原本以為斷了根,沒想到老天憐我,還是給我留了個好崽子,我將來即便去了九泉之下,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劉正信說到這兒,伸手摸了一把老淚。
劉三貴十分無語,說好的霸氣元帥呢,說好的高大威猛呢!
形象,瞬間崩塌,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無助的老頭。
「那個,爹,我不是旁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一家子在鄉下住慣了,這禮數與府里的只怕許多時候都不對路子,沒得讓下人們瞧見了笑話,到不如徐徐圖之,先賃個院子住著。」
「圖個屁!」劉正信立馬炸毛了:「那就是你的家,那裡的一切將來都是要傳給你,你再傳給子子孫孫的,還賃個屁的院子?誰敢背後亂嚼舌根子,看老子不打了出去。」
所以說,劉正信是假儒將吧,三句話就爆粗口了。
劉三貴不免十分頭疼。
「爹,我們一家子決定......」
他的話還沒說完,劉正信已搶著回答:「你要賃院子是吧,行,賃個三進大院,還要帶小三進院的那種。」
劉三貴很想說,欺負他不懂行情?
這種院子哪裡那麼好賃了,再說了,他家統共才幾口人,沒必要太浪費。
劉三貴一直覺得,勤儉是一種美德。
「我家人口少......」
「少什麼少,你一家子,加上老子,你母親,還有屋裡的八個姨娘,還有你最小的庶妹,嗯,另外府里的下人也有百多號人。」劉正信一邊說一邊掰手指。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自己的種,必須要弄回家。
家裡不太平,關起門來,自己人慢慢磨合。
可不能叫全京城的人看他這老東西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