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稻香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頭,觸及冰冰涼:「許是剛才說話時,樹上掉下來的。」
又想著人家勞心費力特意為此事而來,便道:「多謝了。」
衛承賢搖搖頭擺手示意不必謝,又道:「不過是正好今日經過府前,便求了爹爹給了這差事,護送我姑姑來此。」
好不容易,站一旁的衛承逸終於有機會插上話了:「可不,去了正廳,老夫人說你們一家子都住東院,還說九姑娘也在,便讓我們來東院尋你們,找了婆子問過後,才知,你們都在後花園玩呢,你們幾個到不愛掉金豆子,比我家那幾個妹妹好玩多了。」
原來兩人是送西席過來的。
「我爹娘今兒不曾提起,我並不知這事!」劉稻香一向對先生很敬重的。
衛承賢的眼神悄悄在她嬌俏的小臉上溜了一圈,這才溫和答道:「我姑姑也不過是臨時得了消息,怕被別人捷足先登,這才冒昧地先登門應下這事。」
劉稻香不知這位西席性子如何,只是瞧衛承賢,衛承逸兩兄弟的做派,想來,規矩也不會太差。
很快,就有婆子來請劉稻香等人去前院。
因劉智浩與劉智瑜不過才五歲,暫時也跟著劉稻香姐妹一塊兒念書。
「你姑姑待學生嚴麼?」劉稻香可不想要個死板的女先生。
衛承逸笑道:「告訴你,我姑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過,她最利害的是算術與管家的本事,一般人我可不告訴她,看在你性子對爺的胃口,才特意告訴你的。」
劉稻香暗想,管家理事麼?到可以多多借鑑古人的一些做法,她可不想特立獨行,讓身邊的人心生懷疑她是被鬼上身了。
衛承逸嘴裡的管家理事,可不是劉稻香以前在青州那般,只是簡單的管理一下家中的事,女西席教的還有京城貴族圈的那些彎彎繞繞,見什麼人行什麼禮,看衣辨人等等,諸如此類。
「不過,我姑姑性子還不錯,就是待下人嚴了點。」衛承逸沒等到劉稻香再問什麼,隨口提了這麼一句。
「走吧!」衛承賢笑著搖頭,邁開步子先行了。
劉稻香招呼弟弟、妹妹們以及劉芷菱一併隨行。
衛承逸見他三哥先行,不由加快了步子跟上,劉稻香等人在後頭慢悠悠地跟著。
他行了幾步追上衛承賢,不過才安靜了那麼一丟丟,又見這熊孩子扭頭對劉稻香說道:「聽嫂子說,你馬術不錯,來日我們一較高低如何?」
不如何!劉稻香一點都不想答應這熊孩子。
卻不知,她撇小嘴的動作落在旁人眼裡,又如何不是個小姑娘該有的嬌憨樣兒。
衛承逸見她不動心,又道:「我家有個大牧場,可以撒開馬蹄子策馬狂奔。」
許久不曾騎馬,劉稻香覺得骨頭都生鏽了,聽他這麼一說,一時心頭大動,從青州出發到現在,鞭炮還沒有好好的放過風,更莫要說自己也不曾發開性子撒回野。
果真是憋的慌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自我來京城後,就不曾好好騎過一回馬。」
衛承逸笑答:「嫂子有匹踏雪,小虎哥時常帶了嫂子和踏雪去我家牧場玩耍,待天放晴了,咱們幾個再去牧場耍一回,到時再烤上一隻全羊,帶上些果酒,包管叫你們姐妹幾個玩得痛快。」
「哦,我姐跟你們提起過?」劉稻香覺得他之所以知道,應該是劉秋香無意間提起過。
「聽嫂子提起過一嘴,到也沒多問,只知你們姐妹三個在青州時,時常有去騎馬。」
衛承逸覺得這樣說話很彆扭,索性倒退著走。
還笑嘻嘻地對衛承賢說:「三哥,你可得給我瞧仔細了,莫叫我給摔了。」
「摔吧,摔了,你才會長記性。」衛承賢的話有些涼涼的。
「三哥,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又跟劉稻香又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他家牧場的事。
牧場並不在京城,而是在北郊還要過去,去牧場並不能一天就能成行。
劉稻香覺得她們姐弟四人隨了大姐去,應當沒大礙的。
「那我還得問過我娘,還有我姐也不一定會讓我們去。」到底她們姐弟四個與衛承逸不熟,若劉秋香覺得不妥,必不會同意。
「我說能行就一定能行,嫂子最好說話了,大不了,讓我三哥去同你姐夫說,讓你姐夫去跟你大姐說,你瞧如何?」
劉稻香被衛承逸左一個去說,右一個去說給弄得暈了頭。
看她一臉懵了的樣子,劉芷菱與劉春香在後頭跟著吃笑。
一行人並非從鳴翠館這邊走的,而是走的劉芷菱平時走的那條路,從後花園出了園門,便進了後院東西穿堂,再從穿堂往西行至正院與東院之間的夾道,從這夾道過去便到了正院前頭的穿堂,再從穿堂往北,便到了仁禧堂正廳。
正廳大門內,依然擱著那個鑲了珍珠玉石的松鶴延年屏風。
繞過屏風便是正廳。
劉老夫人正坐在正位上,有一梳婦人髮髻,年方三十七八的夫人,穿戴略顯素淨,銀絲暗紋青錦灰鼠皮長袍,頭簪素銀纏枝對簪,手戴白玉鐲,水頭十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