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人說話間不知不覺落後了幾步,而那邊,劉正信已經在給第一桌的宗親介紹給自己的兒子認識。
劉稻香快步趕了上去。
一桌桌的敬酒,一個個的行禮,后街棚子裡充滿了笑聲、菜香與酒味兒。
當一百零八桌的酒敬完後,劉稻香累得腰都伸不直了。
這還不算完,聽得張桂花言,這些宗親明兒一早還會來府里拜年。
到時,劉稻香還得幫忙應酬。
當劉稻香一家子能坐下來吃飯時,遠遠的能吃到白泉寺的鐘聲悠悠傳來。
一時京城裡火樹銀花,空中百花齊放。
「二姐,累了這麼久,能看到這麼美的煙花,我覺得今兒也算值了。」劉春香倚在她身邊,抬頭看著漂亮的煙花。
張桂花聽了,笑道:「原本家裡還買了些給你們姐妹迎新年時玩的,哪裡想到,一直忙到差不多子時,要不,我叫下人們抬了煙花來這裡玩?」
她的話音才落,便有不知是隔了幾房幾輩的一媳婦子答話了:「嬸娘真大方,只怕要便宜咱家哥兒了。」
她捏著帕子笑眯眯地指了指一處空地上的一個小孩子,此時,那小孩子與劉智浩、劉智瑜正屁顛屁顛地跟三五個小朋友一起在那裡撿鞭炮玩。
張桂花眉目婉轉間已吩咐盧姑姑與織錦去叫人抬了煙花來。
「我原本沒想到會忙到這麼晚,若早知道,我便早早安排人抬來了。」
「嬸娘,我只不過說著玩兒,你可別真叫人去。」那媳婦子忙站起來坐到張桂花身邊,又道:「我是八叔公的曾重孫媳婦,娘家姓鍾。」
劉稻香笑道:「嫂子原來是八叔祖家的,我瞧著八叔祖人很好呢!」
「我瞧著你們一家子也不像外頭傳的那般,這人啊,當真是要親自見到了才能相信的。」鍾姓女子笑答。
劉稻香微微皺眉,外頭傳聞?
「人言可畏,一傳十,十傳百,美人都能變豬八戒!」
「妹子說得有禮,我瞧著你們一家子行事,也不是那小性兒的。」鍾姓女子性子耿直,說話兒都不帶轉彎。
劉稻香心中大奇,怎麼外頭這樣傳自家?
她悄悄向鍾姓女子打聽。
原來,宗親們早先才到后街落腳時,對於劉稻香一家子並不大了解,而且,因為沒有劉正信的正式介紹,大家也不好提前去跟劉三貴走動。
不知何時,在雙方還沒有見面的時候,暗底里傳出了劉稻香一家子是泥腿子出身,傍上了劉正信這棵大樹,可骨子裡還是卑躬屈膝、奴性十足且十分小家子氣。
劉稻香聞言一時傻眼,她還不知自家竟被人傳成這樣!
「你們可莫要生氣,我這人就這性子,管不住自己的嘴。」鍾姓女子說完有些不好意,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兒,可就是按捺不住這性子。
「我們一家子才不會管旁人如何說,人在做,天在看,識得我們的人,自然知道我們一家子的為人,無須解釋,不識得的,嘴是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怎麼說,反正我們又沒聽到。」
劉稻香是真不在意這些人說佬,左右不認識,即便把她家說成一朵白蓮花,那又能如何?
起不了半點作用。
「你的性子到十分豁達!」鍾姓女子才說完,后街上就響起了哄哄的聲音,原來是府上的下人們把煙花抬到了后街,到樂壞了族中的小孩子們,一窩蜂的扎到了那處,急得那些下人們趕緊招呼人手,把這些孩子們趕遠點,避免誤傷。
年初一這一日,劉府的大門早早就打開了,又有穿著玄衣皂靴腰系紅綢帶的家丁在門外一字排開。
劉府這一日車水馬龍,劉稻香一家卻是迎來送往,笑得臉都僵了。
一直到晚飯後,劉稻香一家子才歇下來。
劉三貴早已喝得酩酊大醉,早早入睡了。
此時,劉稻香頂著一張笑得很不自然的臉坐在那裡吃茶。
張桂花吁了一口氣,回頭看到自家閨女這樣,樂了:「織錦,快些叫人打些熱水來給姑娘敷敷。」
劉稻香伸手輕輕揉了揉自己笑「木」了的一張臉,頓時蔫蔫地說道:「娘,咱們明兒還要繼續嗎?」
張桂花不確定地答道:「應該不用吧,明兒是年初二。」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很疼痛的問題。
那就是已出嫁的劉芷蓉明兒會回娘家......
而她出嫁前所住的東院,如今已換了主!
張桂花不免十分頭痛,一時又想不出法子來,索性說道:「算了,明兒的事明兒再說,咱們見招拆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