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真、仔細的打量張桂花,見她面帶溫和笑意,顯得很平靜,即不覺得是都指揮使的兒媳而洋洋得意,又不因是鄉野出身而從骨子裡散發著卑躬屈漆的奴性。
錢側妃對此很滿意,越發得意兒子的眼光不錯。
有這樣通情達理的父母做親家,到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她再次打量劉稻香,這一回她打扮的略顯素靜,但身上的那種貴雅之氣越發濃厚。
白淨的小臉,大大的杏眼十分靈動,一瞧,便知是個鬼機靈,兩腮飛紅,身姿健挺:「我聽人說,都指揮使對他的孫子、孫女們喜愛得緊,時常親自教導孩子們的騎射功夫?」
「不過是小道,我家那兩隻小兔崽子皮實得狠了,他爹又時常不在家,他爺瞧著兩人根骨不錯,便起了心要教他們正兒八經的學武,又念著我的閨女們打小在鄉野長大,這身筋骨比一般姑娘家要結實多了,便也順手教了她們兩把手,也不求教出個出彩的孩子,只求她倆身子骨能更結實些。」
錢側妃聽後微微動容,輕咳了兩聲後,方才笑道:「我爹娘若是有你們這般的眼光,我也不至於......我到羨慕她們有副結實的身板,說句實話,世家女子當有副好身板才行,這當家主母可不是一般人能當的,里里外外一把手,操不完的心,打理不完的事。」
「我原還覺得隨她倆姐妹高興,願意學便學,不願意也由著她倆,只是入京越久,家中的瑣事也漸漸的分到我手上來,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不怕叫娘娘笑話,如今也只盼著她倆能練得一身好筋骨。」
張桂花是真的很高興,終於碰到一個能說到一塊兒的。
但凡以往出門應酬,那些文官家眷就不提了,連武將家眷裡頭都有不少人認為,閨閣女子只需懂得些女紅、管家之類的,當然,也有少部分疼寵女兒的,也讓隨著家裡的兄弟們舞刀弄槍的。
相對文官家眷而言,武官們的家眷對禮儀規矩還是要看輕許多。
思及此,張桂花想著是不是乾脆跟當家的通通氣,看能不能讓劉三貴去問問他爹,軍中是否有適合自家二閨女的未來女婿。
錢側妃朝劉稻香兩人招招手,示意兩人走近後才笑道:「好孩子,我早就聽蘭兒提起過你,還嚷嚷著要請了你來家中玩耍,只是後來天氣越發冷起來,她的身子骨時好時壞,終日抱著湯碗松不了手,這才不曾見過你們。」
只見她的腕上正戴著一對不合適宜的玉鐲,越發襯得她骨瘦如柴。
「你這小丫頭到是招人喜歡,這對纏絲和田玉鐲到是十分襯你,左右我如今戴了也不大好看,到不如送給適合戴它的人。」
錢側妃說話間已取下這對玉鐲遞給劉稻香,她回頭看了看自家娘親,見張桂花點頭示意她接下。
「謝謝娘娘!」劉稻香的京片子說得不地道,帶著濃濃的青州口音。
嬌軟的聲音取悅了錢側妃,樂得她笑出聲來。
隨後又從腰際取下一塊雕有富貴牡丹花開的和田糖玉佩給了劉春香,給劉芷菱的是一枝玉蘭花白玉釵。
「頭回見面,瞧著你們姐妹倆如花骨朵般,就覺得只有這細膩如絲的玉才配得上你們。」
「母妃!」眼見錢側妃已經給過見面禮了,一旁的蘇惠蘭早已坐不住。
此時,正眼巴巴地看向錢側妃。
劉稻香見是她,笑著打趣道:「蘇姑娘,可不能叫我倆白得便宜,我跟你說,咱娘今兒也戴了不少好東西在身上呢!」
張桂花早已笑開懷,伸手指著劉稻香對錢側妃說道:「瞧瞧,哪裡是件貼心棉襖,說是小猴崽子還差不多,可不是什麼省心的。」
劉稻香這會子聽到張桂花如此說她,已嬌聲不依地說道:「娘,人家哪裡是什么小猴崽子,你這麼說閨女我,也不怕人家笑話你。」
「噗!」錢側妃沒曾想,這個兒子相中的小丫頭這般有趣,著實高興得緊。
「劉夫人,我可真羨慕你有這麼兩個閨女。」
張桂花自然只是笑罵,又朝蘇惠蘭招了招手,笑道:「快些到嬸子這邊來,莫叫她獨自得意。」
蘇惠蘭嬌羞羞地看向錢側妃,見她點頭了,這才緩步行至張桂花跟前,與她見了禮,乖巧地站在那裡。
劉稻香在一旁打趣道:「蘇妹妹,你只管跟我娘撒嬌,越是撒嬌她就越高興,這一高興,大把好東西會給你。」
錢側妃笑著搖頭,一邊搖著團扇一邊對張桂花說道:「劉夫人,你有這麼兩個閨女,只怕活得比旁人都要年輕。」
張桂花此時已經從手腕上取下了一對精緻的鑲紅藍寶石、珍珠玳瑁,描金點翠金手鐲。
錢側妃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她沒想到張桂花出手如此大方。
這一對手鐲並不比她給劉稻香兩姐妹的東西差。
「還不快謝謝你嬸子。」
連稱呼都變得更加親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