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夫人越發憎惡劉稻香一家子:「如今東院那一家子已上了族譜,我若再去同你爹使什麼計策,怕是要與你爹離了心,唯今之計,只有斷了東院那邊的後路,那個最大的在進咱家之前已嫁掉了,這也就算了,左右她的男人翻不起什麼大浪,最讓我忌恨的偏是那二丫頭,也不知是怎麼長的,一肚子壞水。」
這一點兩人深有同感,大多數時候,她倆的計策總是被劉稻香有意無意地給破壞掉了。
「娘,那死丫頭的事不能再拖了。」劉芷蓉笑得很殘忍:「我要她即便做了表外甥的妾室,哼,依然叫她抬不起頭來。」
劉老夫人讚許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說道:「這才像娘的女兒,哭哭泣泣有個屁用,能叫你的夫君只守著你一個人?你抵得個那頂大不孝的帽子?」
「娘!」
劉芷蓉不依地撒嬌了。
劉老夫人又道:「只可惜今兒得算計那李文宣,不然,我怎能錯過這機會呢!」
「娘,為何不一次性......」她想快刀斬亂麻,同時把這兩件事都解決了,她才能暫且高枕無憂。
「才誇讚過你,怎地又鑽牛角尖了,你爹可不是個老糊塗。」劉老夫人最懂自己的枕邊人,劉正信與旁人家的當家男主子不同,最是聰明不過,想瞞他點什麼,那必是要很小心。
以前她之所以每每能得手,是因為劉正信其一遠在邊關,其二那些妾室他並不放在心上,除了讓她失算的,那個已死去多年的鳳梨花。
劉芷蓉轉念一想,同時解決這兩件事,近看是不錯,只是待她爹爹回過神,肯定能想到什麼,即然她爹爹能想到,那她的夫君也能想到。
「娘,文宣雖信任我,但也不能因此壞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劉老夫人伸手輕點她的額頭,笑罵道:「便宜你了,這事兒自然攤不到你的頭上,等吃過晚飯後,你自與我坐一處說說體已話,咱娘倆現如今越發難見面了。」
自劉三貴一家子被劉正信接回來後,府里的很多事都不一樣了,以往劉芷蓉想回娘家小住,左右東院空著,又因府里冷清得利害,劉正信也就默認了劉老夫人與劉芷蓉的一些行為,只是,當他真正有了後人以後,他的盤算又不一樣了。
「咱們先解了你的燃眉之急,那丫頭就讓她得些便宜,再讓她逍遙自在些日子。」
劉老夫人知道劉稻香挺難對付的:「這事兒的把柄,萬萬不能落在咱們的手上,不然,你爹的怒火也不是我倆能輕易受得住的。」
劉正信雖不會做出休妻之事,但劉老夫人也不想失了手中的管家權。
更不想因為這些事,而在京城貴族圈裡丟盡臉面。
......
劉稻香聽了青梅的述說,冷冷一笑:「這麼說,我還得感謝她咯!」
「姑娘,要不要提醒八姑娘?」青梅知道她同劉芷菱一向處得好。
劉稻香低頭淺笑:「告訴,怎地不告訴,不過,這事兒你暗中找人通知咱府里的六姨娘,莫要讓人知道這消息是從咱們這邊遞過去的。」
青梅越發能擔重任了,即便知道了這些事,心裡很擔憂,面上依然擺出個笑臉。
「是,姑娘,就知道你惦記著八姑娘呢,奴婢一會兒親自去看看她,回頭再來告訴姑娘。」
她故意提高了嗓音說著。
其實,她與劉稻香已知,因為劉老夫人的算計,劉芷菱必會出現在晚宴上,而青梅如此行事,不過是想暗渡陳倉罷了。
劉稻香笑的越發得意,對方都把戲台子搭起來了,她怎麼好意思只嗑瓜子看看戲呢。
劉正信是劉府的男主人,因此,劉老夫人雖說是只設家宴,但在京城的親戚們還是都來了,不說那些旁支,只說這來的客人里就有劉稻香識得的——安國侯一家子。
安國侯與劉正信年歲差不多,但劉老夫人卻比安國侯夫人大了一輩兒,安國侯夫人見到劉老夫人時,喚劉老夫人為:姑姑,也就是說劉老夫人與安國侯夫人是姑侄關係,但安國侯夫人卻比劉老夫人還要年長數歲。
安國侯夫人所出的大姑娘,即為當今皇后,與衛承賢是一母同胞,但衛承賢是安國侯夫人晚年得子,比當今皇后要小數歲。
劉稻香總覺得這樣的親戚關係著實叫人頭暈。
劉老夫人難得大發慈悲,允了府里的姨娘們及庶出的八姑娘一併坐席。
而劉稻香因是嫡親孫女的關係,坐了順位第二席,她來得較早,青梅已被她打發去辦事,春嬌與春暖及青絲正陪著她,青梅走後,春嬌耐不住閒坐,也不知跑去哪裡野了。
「姑娘,姑娘,奴婢回來了。」春嬌快步走了回來,劉稻香見她眉開眼笑地樣子,笑眯眯地伸手從桌子上捏了些瓜子嗑起來,青絲已乖巧地為她湛了溫茶擺上。
劉稻香笑道:「我觀你氣色紅潤,想必喜事已近。」
春嬌樂道:「借姑娘吉言,奴婢還真打聽到一件喜事兒。」
「哦?!」劉稻香秀眉輕挑。
「姑娘可知,李府那邊到現在都不見人出現呢!」春嬌樂不可支,但凡仁禧堂那邊丟臉,她都覺得很痛快。
劉稻香眉眼含笑,睨了她一眼,笑道:「春嬌,你這樣幸災樂禍可是要不得的,好歹,爺爺說了,這府里的一切以後都是要讓我爹繼承的。」
春嬌正了正顏色,答道:「姑娘教訓得是,不過,奴婢就是覺得心裡好快樂,好開心。」
「那你等會兒回屋裡,我允你叉腰仰天大笑三聲。」劉稻香打趣她。
春嬌跺著小腳道:「姑娘,你還要不要聽奴婢打聽來的事?」
「說吧,說吧,正好飯前樂一樂!」劉稻香樂呵呵地點頭。
「奴婢打聽到,因為這事兒,那位已經有些黑臉了,不過,到底是親閨女的婆家,隱忍得很呢。」
劉稻香側頭看向她,說道:「就這點事兒?」
「哪能呢,奴婢看到二姑奶奶打發人悄悄地去前頭探聽了。」
春嬌簡直就是個戲精,學起劉芷蓉來是有模有樣。
「怎麼回事,姑爺怎地還沒到?」
「回主子的話,奴婢已經打發人去衙門尋姑爺了,只是回來的人說,姑爺不在衙門。」
春嬌又學劉芷蓉的樣兒,驚呼道:「不在衙門,可知姑爺去哪兒了?」
「小廝又打聽到姑爺被老夫人請回府里了,具體什麼事,小廝沒有打聽到,姑爺離去前,也不曾同衙門裡的人說。」
春嬌又道:「原本這事兒算是完了,偏生那婢子領了二姑奶奶的令,欲去前頭再尋人打發回府瞧一瞧,豈知,才行至二門處,便遇到了二姑奶奶的另一個丫頭,聽說,那個丫頭本是留在府里守院子的,誰知,哭腫了眼兒的尋到這府里來了。」
說到這兒,春嬌越發笑得開心了:「姑娘,你猜猜那府里出了何事?」
「什麼事?」劉稻香還真猜不著,笑罵道:「你皮痒痒了,是吧!」
春嬌知道她是說笑,一點都不怕她,又答:「姑娘,這事兒,當真是出乎你我的意料之外。」
劉稻香催她快些把事兒說出來。
原來,劉芷蓉賭氣帶了孩子們直奔娘家的事,很快就傳進了劉老夫人的耳中。
正巧,她的表侄女葉金秀正低眉順眼地給她捶腿,聽到丫頭回稟這事,她勸道:「表姑母,還請莫要生氣,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太不值當了。」
看看她這話兒,聽起來就叫人舒坦,哪裡像劉芷蓉,一個不順心便甩臉子的回娘家哭訴。
李老夫人越發不待見劉芷蓉。
又想著,那婆娘回去後一說,只怕她娘會有所動作,怎麼著,李老夫人都不喜兒媳婦啥事都跟娘家說,更不喜因為這點子小事,就讓她娘家把手伸進李府來。
同在京城,又同在一個貴婦圈,做了這許多年的親家,李老夫人多少還是了解劉老夫人的。
正如劉老夫人能猜到李老夫人的打算一樣。
「好孩子,表姑母就是缺個體心兒的兒媳婦。」這話說得,等於是告訴葉金秀,她是擺明了會支持葉金秀。
「表姑母,侄女兒自當把您當親娘老子孝順的,我想,我爹娘在九泉之下必會對表姑母感激萬分。」葉金秀說起這話時,一雙含情目似泣非泣,淚花點點,那我見猶憐的柔弱身姿,總會男女通吃,叫人多生憐惜。
李老夫人心下一軟,伸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說道:「你那表嫂子慣愛出風頭,如今她又把持著管家一事,我著實擔心你表哥身邊沒人喧寒問暖,先前她那樣子你也瞧見了,她如今回娘家,必是想搬救兵,我記得她娘家還有個庶出的妹妹,年方十三,雖說有點小了,但做妾的話也使得。」
葉金秀聞言心中警鈴大作,大姨娘與二姨娘之間可是有千差萬別。
「表侄女全聽表姑母的話。」
對於葉金秀的依賴,李老夫人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