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香聽得意猶味盡,問道:「這事就這麼完了?」
「不然呢?」劉稻香心知,這事兒不過是明面上完了。
劉正信自會派人暗中查清楚。
果不其然,在劉正信第二日一早進了前院的南書房後,所有的事情已經查得一清二楚,攤在了他的面前。
劉正信這才知道,他一直很信任的妻子,竟然背著他做出如此齷齪的事來。
劉芷菱不過是個才十三歲的庶女,以後即便出嫁,也不過是一副嫁妝就打發了,如同之前的那些庶女們一樣,他從來不知,他的好妻子竟然連個十三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這是怕他不同意,居然想設計李文宣與劉芷菱不清不楚,更是暗中叫人在李文宣的酒里下藥,不然,李文宣那樣的人精,怎麼會做出不知廉恥的事來。
更讓他後怕的是,他昨兒才接到恆親王府那邊遞來的消息,恆親王竟親自開口叫他多多疼惜他最小的庶女。
劉正信是又怒又後怕,差一點就叫自己的妻子給壞了大事。
「這個老不死的婆子,就不能安生些過日子?這許多年來,我可曾虧待過她?」
除了當年所救的鳳梨花,是他真心喜歡過的女子之外,其她的那此妾室,要麼是他的妻子做主給他納的,要麼就是當今聖上賞賜的,他哪裡敢不受?
說起來,除了劉三貴的親娘,劉正信從來沒有主動想過納妾,都是被迫接受的。
「管家,我瞧著我那兒媳婦似乎很清閒?」
劉府的管家姓劉,以前是劉正信的貼身小廝,這府里若說劉正信最信得過的下人,那只有這位劉管家了。
「回主子的話,府里的事一直都是老夫人在管著,夫人也沒說過要管家,奴才原本是想跟主子提的,只是看老夫人的樣子似不大願意,又加上主子一直不得空閒,因此......」
劉管家實話實說,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
「是我那媳婦不想管,還是我那好妻子不願意放手?」劉正信四平八穩的往書案後一坐,一股壓迫人的威嚴頓時傾瀉而出。
劉管家再答:「兩人皆如此,也正是因為夫人不大願意管,只一門心思照顧著姑娘、少爺們,奴才想著少爺們年紀尚小,又快到了狗都嫌的年紀,一天不打上樑揭瓦,因此,奴才才沒有多嘴的提醒主子,想著到底還是少爺們的前程更重要些。」
劉正信伸手拂須點頭,說道:「這事兒我知道了,但桂花到底是我的兒媳,以後的當家主母,家裡的事,她也得慢慢管起來才行。」
這意思,就是得讓劉老夫人分權出來了。
劉管家低眉順眼的立下他下手,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不過是說給他聽,他的意見並不重要。
劉正信在家的日子,劉稻香一家子依然如往昔一般,踩著點兒,由張桂花帶著自己的兒子、女兒以及丫頭、婆子,浩浩蕩蕩地去了仁禧堂。
仁禧堂已經灑掃過,昨晚的狼狽已不留下半絲痕跡。
天氣越發冷得利害,一家子過來時,外頭已下起了大雪。
劉正信坐在那裡正在吃茶,他的身一側擱著一個燒得火旺的碳盆子。
門口的帘子被挑起,夾著雪花子的寒風倒灌進來。
劉正信一眼就看到了兩個可愛的小蘿蔔頭。
一樣的大紅的鑲毛錦緞金絲繡仙鶴箭袖長袍,一樣的頭戴攢珠紫金冠,一樣的二龍搶珠抹勒,一樣的小鹿皮靴。
「快些到爺爺這兒來。」都說隔代親,劉正信怎麼瞧,都覺得自己的兩個孫子生得粉雕玉琢,惹人喜愛。
劉稻香帶著弟弟、妹妹們忙上前給他請了安,後又給劉老夫人請安。
待到大家入座後,劉正信已經一手抱一個放膝上,正逗著兩人。
他抬頭看向劉稻香,後又問張桂花:「前些日子稻香這丫頭才及笄,只是當時要去避暑山莊,本要給她挑戶好人家的事給耽擱了,你可心裡有譜了?最近也沒啥太多事,你得了空閒,便讓你母親帶著你們出門多多走動,咱家可不能做那有女養在深閨無人識。」
說起來,劉正信很納悶,不知自己的孫女到底是招惹了誰,為什麼她的姻緣路走得如此艱難。
比家勢,他劉正信官居正二品,手握實權,這京城裡敢甩他家臉子的人不多,便是皇室宗親也有許多要看他的臉色行事,有他這個定海神針在,他的孫女自然是身家百倍。
比教養,雖說他孫女自小在鄉野長大,可她的言談舉止,與勛貴世家的大家閨秀更要好上幾分。
比長相,開玩笑,他劉正信本就相貌堂堂,他的後代能差到哪兒去?更何況,他的這個孫女是集了爹娘長相之優點,總日裡的笑嘻嘻的,一看就是個性子爽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