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芷菱藏在衣袖裡的小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爺爺,恆親王的官兒很大嗎?」劉稻香心下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打皮一室沉默。
劉正信抬頭看向目帶擔憂的劉稻香,恆親王可是當今老皇帝的親生兒子,那官兒能不大嗎?
「我觀八丫頭並不像嬌縱的人。」劉正信思索片刻後方才開口。
劉老夫人坐在那裡並不曾回頭:「規矩教得尚好,大面上過得去,平日我也沒少操心,只是到底年紀太輕,那恆親王妃都可以做她的娘了。」
劉稻香詫異地抬頭看向她,後又看向劉正信,轉而低頭扯著自己的小手帕子,這小手帕子是春暖給她新做的,只在手帕子的四個角落,分別繡了三兩朵祥雲,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玩。
叫人總無法忽略掉那帕子上的祥雲圖案。
劉正信無意中掃見,隨即面色微黑,暗中瞪了劉老夫人一眼,說道:「去叫人把六姨娘請來。」
提起了六姨娘,自然叫人想到了前不久被送給李文宣的九姨娘,九姨娘雲纖被劉老夫人放到劉正信書房裡開了臉,這樣的小姑娘也不過才十六、七歲罷了。
與劉秋香的年紀相差無幾。
怪異的氣氛在正堂里慢慢的瀰漫開來......
劉老夫人再次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六姨娘來得很快,劉稻香估摸著,她大抵早已得了消息,正眼巴巴地在自個兒院子裡扶門遠眺,等著府里的兩個主子打發人來請她。
她先是給在座的主子們請了安,劉老夫人身邊的喜鵲搬了個小杌子放在了最靠門邊的位子,又讓她坐下。
劉老夫人坐在那裡高高在上地俯視她:「今兒喚你來有何事,想必你已知曉。」
「奴婢已聽說了,八姑娘能得恆親王的青眼,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六姨娘為她感到高興。
劉正信頗為意外地看向六姨娘:「你覺得好?若定下來,便沒有反悔的餘地,她這一輩子就只有做妾的命了。」
六姨娘慌忙站起來,輕步行到劉正信的跟前,又重重地跪下了:「還請老爺恕罪,當日情急之下,八姑娘捨身救了恆親王,世人都瞧在眼裡,莫說八姑娘的清白早已......婢妾想著,恆親王也定不願意被旁人說他薄情寡義。」
英雄救美是稱讚,美人救英雄更是能流傳百世,但偏偏劉芷菱又只是個庶女......
「況且,八姑娘因隨著去避暑山莊,又與二姑娘、三姑娘走得近,一來二去,早就識得恆親王了。」
劉正信看向劉稻香,小輩們的事,只要不行差將錯,他鮮少有過問的時候。
「孫女與鎮國將軍自幼相識,也因為在避暑山莊遇見,而邀了孫女兩個及八姑姑一併入了他和恆親組的打捶丸小隊。」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為何劉芷菱與恆親王相熟了。
劉稻香又轉頭看了劉老夫人一眼,答道:「祖母,不知您為何認為八姑姑是個惹事精?據孫女所知,八姑姑性情溫婉,知書達理,很是個明事理的人,再說了,八姑姑可是咱爺爺的親閨女,雖說是庶出,只有那不長眼的才會尋她的晦氣吧!」
劉正信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回頭看向自己的嫡妻,果真是夫妻情分被這長年累月給消磨乾淨了麼?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休了她,又或是棄了她。
「哦,你怎麼說這孩子太過嬌縱了?」
「原本就是,你我都把她捧在手心裡疼著,性子本就養嬌了。」劉老夫人死鴨子嘴硬,自不可能承認自己有別的心思。
「性子養嬌了?嘖嘖,八姑姑,你怎地不說實話呢?」劉稻香今日穿著一件大紅蝶穿花短襖,頭戴赤金花冠,越發顯得她顧盼生輝。
劉老夫人暗中朝她剮了一眼,警告她說話之前思量清楚。
六姨娘這時已經側立於劉正信的身旁,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老爺,婢妾有話要說。」六姨娘再次重跪於劉正信跟前:「今日,還請老爺聽婢妾一言。」
劉正信因鳳梨花一事,早已與劉老夫人心生間隙,平日裡老實溫順的六姨娘一臉委屈地跪在他跟前,他越發疑雲層疊:「你且起來說話。」
「老爺,婢妾自知這話說出來是大不敬,可婢妾心疼八姑娘。」
六姨娘哭得梨花帶雨,好一副楚楚可憐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