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青絲,你去回了那婆子的話,就說我明日必會去這國侯府。」人家都把請帖送到不算,還等著她回話,若不去實在有些過不去,人嘛總免不了要吃「人情面」。
她雖嫌棄衛承賢,同時又覺得林珍珠很可憐。
原本家世不得力,好容易嫁了個如意郎君,才發現此郎君非彼郎君。
「姑娘,你不是不喜那世子麼?」春嬌好奇的問她。
劉稻香搖搖頭:「罷了,終歸還是要看在珍珠姐姐的面上的,即便我不願意,但我享了我家爺爺帶來的榮華富貴,就由不得自己使小性子。」
青梅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心裡想著,自家姑娘最近總悶悶不樂,不如出門散散心。
「姑娘,不知咱們幾時才能再回青州看看。」
說起青州,劉稻香的心裡湧起一絲高興,她是愛極了在青州恣意瀟灑的快活日子:「但願以後有機會。」
安國侯府的格局與劉府的差不多,不過是院子更大些,下人們更多些罷了。
林珍珠早早就等在安國侯府的花園裡。
與劉府後花園大刀闊斧般的大氣不同,安國侯府的花園裡有許多的小橋流水,即便是在寒冬大雪裡,大雪半遮半掩之下的鬱鬱蔥蔥,叫人在這單調的黑灰白世界裡,多了一抹令人心生歡喜的綠色。
與李府雪地里泣血紅梅很醒目不同,精緻的江南小橋流水,多出幾分婉轉纏綿,劉稻香覺得如這府里主人的品性一般,她一下子想到了林珍珠。
「曼薇妹子。」林珍珠依然瘦得很利害,兩隻眼睛越發亮得嚇人。
劉稻香被她的樣子嚇了一大跳,早先見她時不是兩頰已長了些許肉,更是添了抹嬌色,如今怎地瞧上去氣色不佳,連胭脂水粉都難掩她的憔色。
「珍珠姐姐。」
她緊張地伸手扶住好似風吹就倒的林珍珠。
眼底升起一抹疑惑,神色擔憂地問她:「你......」她想問林珍珠這是怎麼回事。
林珍珠輕輕地搖了搖頭,答:「前幾日偶感風寒,著了涼才剛剛好。」
劉稻香有心想問她,即然身子骨才安好些,為何不在屋裡好生調養,還要勞心費力舉辦這勞什子賞雪宴,不知這樣操勞,更能磨掉人的精氣神麼?
她尚未問出口,林珍珠似是為她解惑:「前兩日我公公下頭的人射傷了兩頭大鹿,我婆婆就說放著一時半會兒又吃不完,府里自隨當今聖上去避暑山莊起,已冷清了許久,便吩咐我舉辦了這賞雪宴,我又如何能推得了。」
劉稻香秀眉緊鎖,這大抵是那位安國侯夫人搓磨兒媳婦的手段。
可林珍珠一向性子軟和,從來不與人爭搶,又怎地會惹得她自己婆婆不高興?
「我婆婆從來就很厭惡我,不說這些了,快些隨我來吧,這裡有許多你認識的官家姑娘,等會兒我怕是沒有那許多空閒陪你,你先與那些姑娘家坐一塊兒玩耍,待我得了空再與你來述述。」
林珍珠是這場宴會的主人,自然少不得她去外頭迎來送往。
劉稻香無奈,只得坐到了林珍珠安排的桌子前,好在那桌有幾個相熟的官家姑娘,幾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這般待在那裡著實無聊,春嬌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一臉興奮的說道:「姑娘,姑娘,我剛才看到大姑娘了。」
劉秋香出嫁後,按理兒是要叫大姑奶奶的,只不過府里的舊人多習慣叫她大姑娘。
「真的,在哪兒?」劉稻香的眼裡閃過一絲光彩,姐姐來了定不會如此無聊。
春嬌笑著快步跑開:「姑娘,奴婢去請了大姑娘來這桌坐。」
劉稻香笑著搖了搖頭,又叫青梅去換了兩盞熱茶過來,才準備好這些,劉秋香一身秋香色長袍披著猩猩紅鑲毛大斗篷行來。
「哎,你這處挑的位置好,正好背著風,就著火盆子取暖到也冷不著。」她一邊說一邊脫下斗篷交給她身後的朝顏。
劉稻香歡喜地問:「姐,你幾時過來的?」
「剛才,原本是不打算來的,結果你姐夫臨時接到令,要他馬上回營里,這不,我一個人在家待著無聊,想了想便過來了。」劉秋香接過青梅遞來的熱茶,連吃兩口,方才覺得身上的寒氣散去不少。
劉稻香笑道:「我也才到不久呢!」
兩人正說著話,聽到一陣吵嚷聲,遠遠地瞧見一眾人簇擁著一團火紅進了花園子。
劉稻香輕輕咦了一聲,一臉的疑惑。
劉秋香側頭看了她一眼,問:「怎地了?」
劉稻香指著那團火紅說:「那不是惠雅郡主麼?她索來與那位番邦公主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怎地她今日獨自一人來了。」
「噗,劉二姑娘,你難道沒有聽說那事?」說話的是刑部尚書的嫡孫女——孫玉蘭。
「孫姑娘,不知你說的是何事,我當真不曾聽說。」劉稻香越發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