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明顯的感覺到了。
「當日,當日真的不是我之過,我也,也中了暗算,當時神志不清,才做下錯事。」
「此錯已造成,後來,當今聖上又下了聖旨,我不過是安國侯世子,不敢不接旨。」
劉稻香越發不待見他,冷笑道:「千錯萬錯,都是旁人的錯,世子不過是受了牽連,之所以成了那事,也不過是那日犯了桃花運罷了。」
衛承賢急切地想表明什麼:「不是,二,二姑娘,我心裡如何想,你怎生不明白呢?」
劉稻香高傲地昂起小下巴:「我需要明白什麼?哼,你安國侯府只怕就門前的那兩尊玉獅子是清白的,我壓根兒就不想明白什麼。」
衛承賢瞪大雙眼看向她,隨即又苦笑道:「你可知,你這樣眼裡進不得沙的性子,在京城裡可是會被世家大族排擠的。」
劉稻香微微眯起眼,咬牙道:「那又如何?我自過我的自在日子,我又何須她們入得了她們的眼,入了眼,我能長胖麼?我能發財麼?還是說我能嫁個如意郎君?都不能,我又何必去費心巴力幹這事?」
林珍珠之所以會落到這地步,還不是因為這些婆娘終日吃了飯沒事做,總愛背後道人是非,事情才會一發不可收拾。
「哼,當日在塞外時,我就提醒你,要你遠離那勞什子郡主,你可有做到?莫要說什麼你避著了,她自己非要找上門來,啊呸,你若不是軟骨頭,不捨得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又怎會巴著你不放。」
衛承賢張了張嘴,最終只餘一聲嘆息,道:「當日的確是我想錯了。」
劉稻香不欲與他多說:「你還是等珍珠姐姐氣兒順點了再來,莫要在這個時候老出現,這不是成心給她添堵嗎?還是說,你打量著她猜不到這事情的背後都有哪些人?」
衛承賢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看向劉稻香。
劉稻香心裡本就惱了他,又見他如此作態,狠狠地瞪向他:「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說了,你安國侯府就那對玉獅子能入得了我的眼,看什麼看,你莫不是心裡真的有鬼吧!」
他瞧劉稻香不像是真知道了那麼隱秘的事,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哪裡不恨自己的娘親,可他這麼孝順的人,又能拿自己娘親怎麼辦呢?
事情已被她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生讓珍珠養好身子,到時,再懷個孩子,想來那時,珍珠也不會如現在這般要死要活的了。
「不,不,不,我沒有,我這就離開,還請你多多勸解她一番。」
「哼,你趕緊滾吧,這裡用不著你假情假意。」劉稻香這會子巴不得他有多遠滾多遠。
衛承賢無奈,只得先行離開,行至堂屋門口時,回頭看向劉稻香,神情認真的說道:「珍珠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劉稻香神情冷冷地望向門口站著的人,目光陰沉地說道:「那得看你的脊梁骨有多硬!」
衛承賢聞言神情落寞不少,低聲道:「你終究不肯原諒我了。」
劉稻香抬頭掃視他一眼,轉身往東屋罩門行去:「我從來就沒有生過你的氣,比珍珠還真。」
即然無心生氣,又何來不原諒,她都不在意他好麼!
劉稻香又回了林珍珠的屋裡,看到林珍珠躺在床上,眼淚汩汩而落,想必先前在正堂里的話,她隱隱有聽到些,由痴生愛,由愛生恨,由緣而起,由緣而滅......
「我爹娘死的時候,是他給了我希望,他被賜婚時,我與他的孩兒給了我希望,最終不過是南柯一夢,夢醒之時,空餘恨!」
「珍珠姐姐!」劉稻香輕輕喚她。
安國侯夫人有多狠心,林珍珠就有多悲憤絕望。
劉稻香一直陪著她到掌燈時分。
林珍珠說一回,哭一回,不斷反覆,一直到青梅過來催促劉稻香該回家去了。
「虧得有你來看我,我才好受了些,你且回去吧,我自會把你勸解的話放在心上,這世上,怕也就你是真心為我打算。」
劉稻香想說古代女子皆命苦,為有自強、自愛方能在這寸片天空掙扎出一些自由。
「我終究不能替你活,你若就此消沉,豈不當真稱了那些人的心,順了那些人的意,反倒親者痛,仇者快了,到不如安安生生的聽大夫的話,把自己的身子骨養好,來年又懷個大胖小子。」
林珍珠因她的話,眼裡點亮了一絲光彩。
人總要有盼頭,才能安穩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