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大富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曾過問呢!
「對了,你怎地在這年關的節骨眼上,鬧騰著上京來了?不知北地太過寒凍嗎?也不挑個暖和點的月份過來耍,還有,你夫君和你婆婆怎地不打發兩個人跟著你上京。」
劉小蘭本想撒謊,後又覺得怎麼說都站不住腳。
最後一臉委屈的坦白道:「爹,誰會放著舒坦日子不過,上趕著吃這苦啊,還不是因為娘去世後,四哥又遠遠的做官去了,大哥雖也在府城,可到底不過是普通人家,又哪裡及得上黃府,你都不曉得,那老婆子有多苛待我。」
「什麼老婆子,那是你婆婆!」劉大富一聽,立馬就不高興了,自家閨女如此不把婆婆放在眼裡,那還不得夫妻離心?
劉小蘭不以為然的撇撇小嘴:「明明知道我要帶娃兒,還說什麼家中銀錢越發少了,收益也不多,得省著點用,家中只留了個做粗活的婆子,以及一個廚娘,剩下的什麼打帘子啦,給她布菜啦,還有家中所有的衣服繡活都要我來做,這哪裡是去當什麼少奶奶,分明是把我當婢子待。」
喜姨娘這時開口道:「老爺,婢妾聽說過小姑奶奶家已從黃府分出來單過了。」
劉大富在金桂苑裡貽弄小兒,衣食無憂,萬事不管。
自不知這裡頭還有這麼一處。
劉大富瞪了自家閨女一眼,怒其不爭:「我到不知,可即便是分出來,也沒理由過得你說的那般苦,那府里總要給些錢財的吧。」
翠姨娘在一旁冷笑道:「哪裡不曾有,老爺莫忘了,勝少爺曾說過,當日分家,是小姑奶奶的夫君主動提出來的,聽說,不但分了一所二進的院子,還得了二千兩現銀,小姑奶奶的夫君也是個有腦子的,也不知經了誰的指點,把那二千兩現銀以及他娘這些年的體已錢,一併拿出來買了個三百畝的小莊子。」
劉大富驚訝地問:「三百畝的莊子不小了,足夠一家子花銷的。」
「可不,我記得老爺曾提過,小姑奶奶出嫁時,也是有陪嫁了田地的,這些年總會攢上些體已錢吧!」
翠姨娘看過去時,劉小蘭的目光躲躲閃閃。
「如此說來,日子也不會太難過,不過是打個帘子,得了空閒做做繡活,有多累人?你莫要瞧兩個姨娘很風光,她倆誰不是一天要做幾個時辰的繡活,不但要做了拿外頭賣貼補家用,就是平日裡的家人的衣裳,也差不多都由兩人輪著做,便是我們一家子都儘量省吃省用,還不是為了你的弟弟們......」
翠姨娘目光微閃,忙打斷他的話:「老爺,你看你又忘了,咱們是在問小姑奶奶,可是在那家裡受了委屈,你怎麼又拉起家常來了。」
劉小蘭狐疑的打量翠姨娘,覺得她就是個不省油的燈,十分難相處,眼珠子骨碌碌直轉,轉而又看向喜姨娘,這就是個麵團似的人,瞧著就很好拿捏。
喜姨娘的小心肝被劉小蘭盯得突突直跳,忙轉身對劉大富說:「是呢,老爺,不知小姑奶奶獨自一人為何帶著小娃娃上京來了,況且還是在這樣的寒冬里。」
劉大富心下也很想知道是何原因,便開口詢問劉小蘭。
劉小蘭今兒入府,一時被繁花似錦迷住了眼,瞧她爹過得多滋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大把的丫頭、婆子伺候著,而她這個正經嫡出的閨女,日子過得還不如兩個姨娘?
她的心裡很難受,很不平衡。
一想到此,她很不高興地撇撇嘴,不屑的說道:「我那婆婆存心就把我當個下人,吃個點心,多吃一塊,她就嫌我吃多了,扯塊料子,多扯一寸,她又嫌我花多了她兒子的銀子,我真覺得這嫁人還不如不嫁人,爹,要不我與夫君和離了,搬來與你做伴。」
「胡鬧,這和離是能隨便和離的?」劉大富自不允她這般做。
劉小蘭不以為意,答:「當年你還不是有了小姨娘們,才與我娘和離的。」
劉大富聞言真恨不得給她幾巴掌,好扇醒她。
翠姨娘在一旁道:「老爺,小姑奶奶這話婢妾可不認同!」
「關你一個下賤的姨娘什麼事,我這個做嫡女的與我爹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
翠姨娘被氣得差點一個倒仰,怒道:「老爺,嗚嗚,婢妾就不該好心,當真是招來了頭白眼狼。」
她指的是幫劉小蘭照顧她兒子一事。
「行了,你要是待這裡不樂意,自個兒去外頭賃個屋子住。」劉大富這幾年養尊處優,再加上一直與劉三貴一家子生活,耳熏目染之下,對於劉小蘭的無禮頭痛的同時,也很厭惡起來。
「金桂苑廟小,你要是覺得受委屈,大可住到外頭去,還有,這裡是都指揮使的府上,可不是咱三十里村的老家,你娘早已去了,也沒人再慣著你行惡。」
劉大富說到這兒,又道:「方才你雖未言盡,但我聽你多有抱怨你婆婆,凡事有兩面,你若心中多存善意,想來你婆婆也不會事事挑剔。」
他不由想起了張桂花,當年三個兒媳性子盡不同,唯有他瞧入眼,堅持給劉三貴挑的這個媳婦,脾性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