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與府城最繁華的街道只隔一巷的一處住宅前,劉小蘭下了馬車後,抱著孩子站在門前,自有張家的管事上前去敲門。
「誰呀。」出來開門的是一個穿戴還算不錯的婦人,那婦人年方大約三十多不到四十,只是保養得極好,年經雖不輕,但卻是徐娘半老,別有一番風流體態。
「在家青州張家的管事,受京城燕州都指揮使府當家主母所託,特意送了貴府的夫人回府。」管事長年行走在外,對於先前這位婦人掃向他身後的那一眼鄙視,他瞧得分明。
不管如何,他都是聽從主家的吩咐,特意送劉小蘭回府,這家門是必須要進的,因此,他才抬出了劉正信的名頭。
果然,那婦人聽到這話後,臉色變了又變,看向劉小蘭的目光雖依然不善,但也不似先前那般尖銳。
管事才不管這麼多,只要人能進這府的大門,他就完成主子所吩咐的事了。
「娘!」劉小蘭抱著手中的娃兒朝她福了福,小孩子才寸把長離開府,再次回府時眉眼越髮長開,瞧著粉粉嫩嫩的,十分招人稀罕。
他看到那婦人時,先是盯著瞧個不停,後在婦人喊了一聲:「福哥兒。」
他立馬伸出小手,朝那婦人要抱抱,顯然,他已認出來人。
「哎喲,我家福哥兒長高了,真沉,祖母都快抱不動了呢!」原來,這婦人就是黃大人的四姨娘,自黃文軒分家後,她便與黃大夫人說了,想跟著兒子出來單過,黃大夫人巴不得她出府,因此,二話不說便放了她出來。
「娘,福哥兒想您想得緊,時常喊奶奶呢!」劉小蘭有些怕這位整日笑眯眯的婆婆。
她這個婆婆十分利害,即便分府單過了,還能常常招得黃大人想念,每月總有幾日是宿在此處。
「回來了?」
「是,我那三哥一家子原還想留著我們過端午,只是一來出門太久,福哥兒想奶奶了,二來,也是想著能隨了張家的商隊一起回來,不用叫大家太過擔心。」
劉小蘭除了有時候受刺激會做出讓人無語的事來,平日裡表現得還尚可。
黃家四姨娘聽後,不置可否,皮笑肉不笑地道:「即回來了,往後就在家安安生生的待著。」
隨即,又叫了自己的小丫頭去取了個荷包出來,遞給了送劉小蘭回來的管事:「咱家沒什麼好酒菜招待,只得請了管事幫忙,去尋個好些的飯館請大傢伙吃一頓。」
管事也不客氣,伸手接過荷包掂了掂,這才笑眯眯地招呼人把馬車上的東西缷下來。
黃家四姨娘瞧那些東西都用箱籠裝好了,比自家兒媳出門前多了不少,心中的怨氣消散不少,對劉小蘭的臉色也好看很多。
「能平安回來就好。」
待到東西缷下來,那管事瞧這家子都是婦孺,又叫人把東西給抬到了前院的空地上,剩下的活計,只能讓黃家四姨娘自個兒想辦法。
那管事留意到,這府里的下人的確少了些,但也不像劉小蘭在京城所言那般,家中只有個老廚娘。
誰都不曾留意到管事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嘲諷。
劉小蘭儘管在京城時把自己說得在這家裡很不受待見,真要回了家,她又無時無刻不在討好那位四姨娘。
「娘,這是京裡頭如今最時興的緞子,媳婦瞧著這料子顏色很適合您,特意給您扯的一塊。」
她手裡拿的一塊深梅色的緞子,這塊緞子是她有一日哄得劉老夫人開心,那位老夫人隨手賞給她的,料子到是今年最時興的,可那顏色,劉小蘭還年輕,哪裡能壓得住。
黃家四姨娘撩起眼皮子看了一下,眼裡閃過一道喜意,這料子不錯,顏色也好。
「行了,趕緊收拾下,老爺昨兒說了,今兒讓咱們都回府吃晚飯,說是要介紹個得用的人給文軒認識。」
黃文軒要不是身子骨不夠硬朗,憑黃大人的關係,以他的身份,肯定能弄個小官噹噹。
可惜啊!
劉小蘭忙應下,傍晚時,馬車停在了一私塾處,這是黃大人今年初,私下拿錢幫黃文軒買下了這座書院,又墊錢給他開了這麼家私塾。
「娘,這私塾當真是咱家的?」劉小蘭心下很不高興,怎地,她沒去京城之前,咋就不見這位黃大人有所動靜,自家過的也就一般,誰知從京城回來後,不但家中的僕婦多了,連帶著,家中的日子也好過不少。
早知在家不受那苦,還有這般舒服的少奶奶當,她何況當初氣暈了婆婆跑去京城呢。
劉小蘭卻不知,黃大人正是因為經人提點,知道劉小蘭的親爹,就是劉三貴的養父,而劉三貴是劉正信這個正二品燕州都指揮使的嫡親且唯一的兒子,他能不有所動作。
不然,以黃大夫人的脾性,能如此平風浪靜?
不早拆了這窩才怪。
四姨娘一邊討厭她一邊又無可奈何的由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