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側妃聞言讚許的點頭,回頭對平王妃道:「嘻嘻,姐姐可是瞧得眼熱?」
「哼!」平王妃即便不喜金鑲玉這個番邦公主,但在外人面前,也絕不會落了她的面子。
錢側妃不甚在意,這時,已有小丫頭請了古夫人上二樓來。
少不得又是一陣熱熱鬧鬧的見禮、述舊。
古夫人身邊一直跟著一位少年,正是那古令舒。
因著錢側妃著重介紹,她認真打量起這位少年,只見他身材欣長,身著淺藍底幾何紋滾邊箭袖長衫,腰系犀牛寬帶,上頭綴有白玉平安扣,靛藍宮絛。
越發顯得他有萬夫莫擋之威風。
平王妃眼裡的歡喜是真實的,招了古令舒來跟前說話。
「古夫人,你家小兒郎當真是難得一見,他穿開襠褲的樣兒恍若在跟前,一眨眼間便已長大成人了,小時候瞧著,就覺得將來是個極標緻的人兒,如今瞧來,還不知勾去了京城多少少女心。」
古夫人的年紀比錢側妃還要大上些,聞言笑道:「借王妃吉言,我也沒旁的想法,只盼著他能從這些姑娘裡頭挑一個喜歡的,好討回家做媳婦。」
劉稻香聽得兩人聊天覺得有趣,大抵天下間所有的父母待兒女長大成人後,最操心的莫過於此事了。
她這般想著心思,卻不曾留意到劉春香眼裡閃過的一絲激動,而原本面無表情的古令舒,在一側頭間,眼裡閃過一絲喜意與溫柔。
「哎呀,這有何難的,你家兒子如此有出息,自有不少人家想與你家結親。」平王妃的心思越發活絡起來。
古夫人的笑容里有了一絲絲不情願,道:「這孩子的主意正著呢,我也不敢強行做他的主。」
平王妃不以為意,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個孩子的親事不是由父母定下來的,小孩子家家哪裡懂得那麼多呢,只有成家了才會慢慢懂事。」
古夫人聞言,不著痕跡地拉開了與平王妃的距離:「我家這孩子的性子有些牛心左怪,他就認為結親自是要結兩姓之好,可不能結出仇家來。」
她的話一出口,平王妃就不愛聽了,這不擺明了就是說她兒子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小兩口處著處著,就處出感情來了,結髮夫妻情似海呢!」平王妃很看好古令舒,不願意為了這點小事與古夫人翻臉。
古夫人只是笑笑。
「姑姑,侄女兒來遲了。」一道嬌俏的聲音在古夫人身後響起。
劉稻香順著聲音看去,一個長相與平王妃有三分相似的小姑娘,正俏生生地站在那裡。
一身粉紅羅裙,顯得她如同沾露的桃花,嬌嗔嗔,柔弱弱,端地一副風流體態,總無端引得人心生憐惜。
從她的一身打扮來看,家勢應是很不錯的。
平王妃聞言笑指著那少女道:「這是我家內侄女,最得我的心思,平日裡拿她當自個兒的女兒嬌寵著。」
她這話蘇惠雅不愛聽了,嬌嬌地喊道:「娘!」
眾人瞧她那樣兒,不由會心地笑起來,更有夫人打趣平王妃:「王妃,你可只有一個親女兒呢!」
「可不,我都聞到了老陳醋的味兒了。」
而一側的錢側妃心中很不高興,今兒設宴是為了給自家兒媳婦過生辰,好歹也是她頭年嫁進來的第一個生辰,怎麼著也要熱鬧些。
卻不想平王妃果真就不能叫她如願,擺明了這是來砸場子的。
看著喧賓奪主的平王妃,錢側妃心中連連冷笑。
劉稻香見此心裡也不舒坦,更何況,她也與東院的一家子不對付。
遂起身走過來,笑著拉起那少女的手,說道:「王妃,這位妹妹生得當真標緻,以往我只覺得我家那活潑又皮實妹子最是頂頂好看,如今瞧來,這位妹妹嬌弱不經風的樣兒,更是討喜呢,瞧得我都心疼了。」
平王妃聞言,笑容有了一絲勉強,這話全看聽的人會不會琢磨了。
劉稻香話裡有話,明著是抬舉了這位少女,實則是說她的身子骨太過弱不經風了,而且,這樣的少女一般愛多愁善感,雖說容易惹人心生憐惜,但真要到了大家族挑兒媳,這樣的少女多半是不會考慮,做妾到是無所謂了。
真要選當家主母,定是要選劉稻香口裡的她親妹妹那樣的,性格好,脾性不錯,又容易合群。
錢側妃坐在那裡不由會心一笑,看來,自己還是小瞧自己的兒媳了,不過是一句話一兩拔千金,把平王妃之前布的局全都給毀了。
「姐姐,你家這內侄女當真是招人心疼呢,即然來了,不如留下來小住幾日,如何?我還真是喜歡她。」
平王妃想了想,笑道:「這孩子才為她娘脫了孝服呢,我正打算把她接到家中來養著呢,就權當是多養了個女兒。」
她這話是為了說給在座的人聽的,是說她內侄女是個很有孝心的。
錢側妃聞言心生不喜,今兒如此大喜的日子,叫來一個才脫孝服的丫頭片子來,未免覺得很晦氣。